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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1 章 26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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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置身寒风之中的洛阳,正是一片金鼓齐鸣。()

毫无疑问,城上的百官不会在意于此前李贤出征的失败,只会看到,大唐最终还是成功击败了北方的东.突厥和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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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百姓和士卒也暂时先为这份天子亲迎的战功而呼喝,不会有人在此时影响气氛,忽然为阵亡士卒而哭。

按说作为大唐的皇帝,李治在此时本应如同当年苏定方献俘于则天门一般,为国事昌盛、武德昭彰而觉满腔喜悦,但在安定的这句恭贺里,他却觉得外头的冷风也被吹到了他的身上,真是好一阵的后背发凉。

他也随即看到,天后竟是先一步越过了他,扶住了安定的行礼。

当然,那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情有可原的举动。

天后伸手拂去了女儿肩头因赶路落下的尘灰,端详了一番她的面容,见她并未因这出本不需要由她前去的出征而有损伤,这才露出了一个温煦的笑容。

“回来就好。”

安全回来就好。

这当然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殷切关怀。

可对于李治来说,这更像是另一位陛下抢先一步应下了将领的效忠之词。

而倘若安定口中的“陛下”二字,比起天皇更像是在称呼天后,那他算什么呢?

被他指派出征的主帅,在他愈发模糊的视线中,根本无法直接找到所在的位置。

而被他指派的副将,李敬玄和郭待封已经葬身塞外,高侃留守受降城,阿史那道真虽随军而回,却显然不够这个资格站到前方来……

这便让他更加像是一个笑话!

李治心中的情绪一阵翻腾。

明明在给出那个镇国安定公主名号的时候,他已经对于当前的局势有了一番估量。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承认,天后的权势上升,和她愈发不假辞色的表现,连带着安定的种种异样,都已是一步步的失控,让他……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局面!

“陛下?”

李治恍然回过神,就听天后正在喊他。“怎么了?”

“安定有话想同你说。”

有话?她还能有什么话要说?

李治回头,就见李清月上前一步:“父皇,幸不辱命,我将弟弟带回来了。”

李治沉默了一下,方才答话:“……辛苦你了。”

这话可真不适合在今日说。

若是将时间往前倒退几年,他说不定还能从中听出几分阖家团圆的意思,但今年就连元月初一的晚膳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氛围,更何况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偏偏他不能让朝臣看出他的表现里有何不妥,也绝不能在此时丢了君王的威严!

那无论安定这话里有没有什么对他、或者是对李贤的挖苦,他都必须打落牙齿,将其直接吞咽下去。

起码现在,还是他坐在天下至高的位置上!

但这份强撑起来的体面,破绽实在

() 是太多了。

就连李贤在随后被李治下令接进宫后,坐在这位陛下身边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觉出他的力不从心。

从出征的年头到归来的年尾,父皇他……变得疲惫衰老了很多。

李贤心中暗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他的战败被俘,还是因为朝政之上的种种变化,都已不是天皇所能把控的。

以至于此前可以从公事谈论到文学音律的父子来往,都变成了此刻的相顾无言。

直到面前的灯烛又爆开了一道灯花,李治才仿佛从这种陌生又压抑的气氛中缓过神来,“……你的腿,怎么样了?”

李贤抿了抿唇:“阿姊已让军医小心看护了,被削去血肉的部分还算好些,并未像仆固将军一般被铁器感染,被马踩断的,却因接骨迟缓,大概是没法复原了。”

李治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又沉默了一阵。

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他说不出话。

在没将这个儿子从边境接回来的时候,李治既为他的生死存亡而觉忧心,又难免在想,是不是因为他非要让贤儿和安定相争,才会让他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但真将人给接回来后,他又只觉一阵情绪复杂。

他若是说什么“那就好”,总不免像是在往李贤的身上又扎一刀。

若是顺势分析战局,他都怕自己会突然冒出来一句,问李贤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被突厥俘虏的。

他又本就头晕目眩,更觉当李贤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带来了种种冲击头脑的混乱思绪。

于是最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只剩下了几个字:“回来就好。”

是啊,回到中原,总比丧命在塞外要好了不知多少。

但这话落在李贤的耳中,又分明不是那样的意思。

他低垂着头,看着那只先前还被父亲过问过的伤脚,只觉心中起先还有一阵的归家喜悦,都已彻底消失无踪。

这句话先被用在了阿娘欢迎阿姊回来上,又被阿耶用在了此刻,却好像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他甚至又一次再想,若是在边境的时候,他没有被阿姊阻拦,就这么直接跑掉,岂不是更好。

起码不用在今日的喜事之上充当一个何其尴尬的角色,也不必听着这一句敷衍的话。

可他必须留在这里。

他听到阿姊说的话了。若是按照军规来算,他只是个带着数千士卒赴死的糊涂将领,是该当受到惩处的,没有这个道理能直接远走高飞。

还有,就算他的脚变成了今日这样,他也还无法挣脱他属于皇子的身份。

所以当阿姊可以当街对着他弯弓搭箭,阿娘只让人来对他问候了两句便没有再多言语的时候,他唯独能够依靠的人——

也就只有阿耶了。

一想到这里,李贤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决断,当即离席而起,跪倒伏地在了李治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李治眼皮一跳。

那些思绪纷飞,都因他的这个举动霎时间聚焦回到了眼前。

李贤的眼睛里已在顷刻间积蓄了一层泪光:“阿耶,我实在有愧于你的期望,如今也无颜面留在两京之地。阿姊说的没错,战败之将,该当予以重罚,才能令府兵知晓父皇铁面无私。所以……恳请您将我贬谪离京,以示公允。”

他话音刚落,又重重地叩了个头,方才重新抬眸朝着面前的父亲看去。

在这一刻,李治不免有些怔怔地去看面前这张憔悴的脸,试图去回想他此前风姿灵秀、意气风发的样子,却发觉这个最是像他的儿子已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样子。

像是只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已老了十岁,完全不似他当年还不是太子时候那副人人称颂的样子。

在回忆面前,他起先的怪责情绪,也终究是消散了几分。一时之间取而代之的,是对李贤的恻隐之心。

李治强压下了心中的种种,起身将李贤给搀扶了起来。这父子二人一个抱病一个带伤,倒是真有一番相顾之间的同病相怜。

“你阿兄便是带病被贬谪,竟落得个痨瘵缠身无药可医的地步,连个后人都没留下便已病故,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落到和他一个处境。”

见李贤颤抖着嘴唇,却在一阵哽咽中没能将话说出来,李治更觉自己在养育儿子上失败不已。

他说道:“罢了,如今北地战事已然结束,你的太子之位也已被褫夺,就暂且罚俸削爵,留在两京吧。现如今我与天后巡幸洛阳,预备至明年再行折返,你也留在此地,让孙神医为你好好看看腿伤,或许还能有正常行路的机会。”

“阿耶……”

“行了,别说了。”李治拍了拍他的手背,“就这样定了吧。是我错让你出兵,你吃的苦头也已经够多了,何至于要以命相偿的地步。”

李治如此坚持,李贤自然也不必再多提什么。

见父亲示意他退下去东都尚药局就医,他便缓缓地抄起了一旁的拐杖,缓慢地往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两步,他又忽然听见身后父亲问道:“贤儿,你觉得若是安定坐上储君之位,她能容下你和旭轮吗?”

李贤的身形顿时僵硬在了当场。

他怎么都没料到,在方才的那一出父慈子孝后,会突然从李治口中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是前无古人地将阿姊放在了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上。

若非他此刻还是背对着父亲的姿态,只怕李治很难不从他的脸上看出失态的表现来。

但他还是极力地缓了过来,咬牙回道:“阿耶,若非阿姊的兵马自辽东进发塞外,我今日都没有这个机会回来见您了。您又何必担心阿姊对我等兄弟的关切之心呢?”

听到这个答案,李治轻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正是这辽东出兵太快让人忧虑边防权柄不在天子手中啊。

他也并未忘记,彼时安定先一步自并州送回的书信中说了,为了阻拦李贤逃走,她是完全

没给这个弟弟留一点面子。()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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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暗色,却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朝外走去。

殿外已因李治的吩咐,有人将抬轿停在了外头,以便宫人能将李贤给尽快送回。

这份有别于行军归程之中的优待,让李贤终于感觉到了几分安心,甚至在坐上步辇之时有了几分闲情,欣赏这洛阳宫中的景象。

大军凯旋之时已过日午,陆续退去直到他能单独和父亲相谈,便已是天色渐暗,到了现在,洛阳宫中四处的宫灯都已点上。

举目四望,殿堂灯火映照在满枝白霜之上,倒也有一番别样的风光。

但李贤还未行出多远,步辇便已被另外一队人阻断了去路。

他侧身朝前望去,就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在指挥着一群宫人,将不少器物朝着一个方向搬运而去。

没等他出言相询,那人就已留意到了他的打量,蹦跳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太平又是谁。

“阿兄先过吧,我这边不忙着折腾。”

李贤低头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长仪摩拳擦掌:“当然是在干大事!我好不容易能来洛阳宫中长住,自然要将殿内好好布置一番。前几日宫人都忙着布置则天门前仪仗,今日可算是空出来了。”

她说到这里,像是总算想起了她的兄长在这场凯旋仪式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收敛起了点笑容,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李贤的神色:“阿兄,你方才去见阿耶,怎么好像哭过了?”

李贤刚想抬手,又觉自己此时去以袖擦拭,实在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便只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让宫人抬着步辇,穿过了太平领人办事的队伍。

但他并未留意到,他这个年纪尚小的妹妹并未直接转身投入到先前的“大业”之中,而是还停在原地,朝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阵。

“怎么感觉有点假模假样的……”李长仪嘀咕道。

阿姊虽然偶尔也会哭,也总诓她那不叫哭,但相比于阿兄方才那个隐于暗处的神情,就要真实太多了。

再者说来,她年纪是小,但经由阿姊的栽培和此前宫外待了半年的见世面,也并不只是按小孩子的想法来评价事情。

她此时便想,也不知道阿耶和阿兄说了些什么,又跟刚刚回来的阿姊有没有关系。

李长仪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是让她去问的话,阿兄未必会说,但是让二哥去问,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个答案。

他要是不乐意当个探子,她就把二哥之前想要逃亡出宫的消息宣扬得人尽皆知,那时候就得看二哥哭了。

不错,就这么干!

“你们都愣着看我干什么?”李长仪将目光转回到了眼前,指挥了起来,“走走走,趁着今日没人管我,咱们赶紧把该折腾完的东西搬过去。”

这会儿阿娘有阿姊陪着呢,可没这个多余

() 的工夫来管她有没有上房揭瓦。

那应该也不会发现,她偷偷把隔壁那间没人住的宫殿里的花木给拔了,推了块平地出来,被她用作了自己的“办事”场地。

近来她往马匠师那头跑的有些勤快,本是想让她再帮忙将之前用过的犁车改造一下的,结果对方总是带着阿娘招来的其中一位珠英学士跑了没影,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弄些什么东西。

但她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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