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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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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楹冲进去时没多想,而后才注意到裴远之戴着蓝牙耳机,而笔记本电脑开着。

她脚步顿住,声音也下意识放轻,“……你在开会?”

“嗯。”裴远之先回应了她,而后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是一串英文,季舒楹只听见了‘fiancee’的字眼。

季舒楹本以为按照裴远之的个性,少说不得要让她等他开完会,却没想到说完之后,裴远之就干脆利落地退出了会议,合上了电脑。

看着裴远之取下白色耳机,季舒楹眨了眨眼,“不开会了?”

裴远之随手将钢笔放进笔筒,“你不是睡不着?”

不知是不是季舒楹的错觉,她竟然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无奈的味道。

看着架势,不会是要专门来给她哄睡吧?

“熬夜失眠,会影响明天检查结果。”

像是看出季舒楹的疑惑,裴远之补充了一句。

“想听什么?”

季舒楹下意识看向他背后一整面的书柜。

众多法律相关的厚厚书籍里,肃重严正的深色里,她一眼看到醒目的那几本彩色封面:《跟老婆一起怀孕》《怀孕一天一页》《怀孕40周这样吃》。

中间那本,书页边缘还有荧光色的书签插着,像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

季舒楹整个人都呆住,怀疑自己在梦游。

裴远之似有所感。

不必回头,也能猜到季舒楹是看到了什么。

他起身,身体挡住季舒楹的视线,一边说话一边巧妙地引导着季舒楹离开。

“回房间,我哄你睡。”

出了书房,裴远之顺手关上书房的门,又道:“以后进门之前先敲门。”

视线被阻挡,什么也看不到了,季舒楹轻哼一声,“谁没事往你房间跑,这不是事出有因。”

回到卧室,季舒楹上床重新躺下,盖好被子,而裴远之站在床边,手里捏着手机,长指滑动着,像是在找睡前故事。

“你这样站在床边让我很有压力。”

季舒楹说。

裴远之挑了挑眉,还是出去巡视了一圈客厅。

在季舒楹到来之前,整个房子里本身是没有凳子的,他也基本上用不着,但是从季舒楹来了之后,就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摆件。

他找了一个折叠软凳,在床边坐下。

软凳本身是适合季舒楹的身高的,而裴远之身材颀长高大,长腿却被迫折叠,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滑稽不适感。

季舒楹将被子拉起来,蒙住脸,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

她在被子里憋得想笑,裴远之倒是一贯的从容淡定,只闲闲说了句:“别把自己闷死了。”

他滑动着手机屏幕,APP上推送着各种相关搜索,哄睡女友的童话故事。

【女朋友睡不着?闹着要哄?超好睡的睡前故事!保

管让女朋友一听就睡着!最迟三分钟就入睡!】

言辞热情,大力推销,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裴远之一眼扫过去。

什么脑残剧情。

他拧了拧眉,准备重新检索。

床上的季舒楹等得不行,打了个哈欠,“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

“……”

指尖顿了顿,裴远之忍了忍,开始念眼前搜索到的。

“天上每一朵云朵,其实都是一只咩咩叫的小羊……”

裴远之的声线颇为低沉悦耳,尤其是在安静的房间内,似冰镇后的烈酒,初初听着清冽,回味却醇厚,带着令人耳酥的颗粒感,眩晕,浓烈。

唯一缺点——

语气太过冷静客观,不像是在讲童话故事,而是在讲述和分析案件前情,不带一丝感情。

“太快了,能不能稍微带点感情?”

被子被倏地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双清润黑亮的眼眸,在光线昏暗的卧室内,盈亮似星。尾音拖长,闷闷的,又带着一点祈求似的骄矜,让人很难拒绝。

“这种东西,你让我带什么感情?”

话是这样说,裴远之还是放缓了语速。

房间内温度适宜,低缓的男声也被温柔的夜风染上一点柔软的温度,在耳边厮磨。

那点认床的不适和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也无声地被尽数抹去,抚平。

季舒楹闭着眼,睫毛轻颤几下,舒适柔缓的白噪音里,困意似潮水袭来,黑甜的梦乡沉沉。

她很快就睡着了。

床上的人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清浅,在安静的卧室内很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安稳的力量。

裴远之的声音也渐渐止住,垂眼看着,眸光不明。

夜风拂动,暗影摇晃。

她侧过去的睡颜安静恬淡,素净的小脸,像做了一个纯真无邪的梦。

往常这个时间,他要么是在律所工作,要么是在出差的旅程上,而不是时间被人占用,在这里念着脑残剧情的故事。

之前的他,永远想不到这个场景。

房间里的摆设装潢暂时还维持着之前的模样,但萦绕的馥郁馨香,让人陌生,那种微妙的感觉很难说清楚。

季舒楹睡着了,不必再浪费时间。

这样的想法滑过,裴远之垂眼,又继续念了一段,直到把整个故事念完。

出去前,俯身替床上的人捻好被角。

梦中的人低低嘀咕了一句什么,呢喃不清,像是呓语,裴远之只听清了两个字,‘渣男’。

梦里也在骂人?

在骂哪个男人?

裴远之很轻地动了下眉梢,走出卧室,将门轻轻合拢。

看了眼时间,深夜十一点,裴远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冻得瓶身挂着透明水汽的冰水,拧开盖,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道,缓解了灼烧的不适感,同时也将升温的神经逐

渐镇定下来。

脱轨的事物回到正轨,超脱掌控的重回掌控。

有多余的水珠沿着他分明的下颔边沿滚下来,落过喉结凸起的线条,森森的凉气。

手机恰巧在此刻震动起来。

裴远之扫一眼来电名字,将瓶盖拧好,接通来电,唤了一声‘妈’。

嗓音比平时多了些微微的哑。

“你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

廖音有些纳闷,关心了几句,嘱咐天气热多喝水,又回到正事:“你蒋叔叔明天要办宴会接风洗尘,邀请了我们一家,你也一起去吧。”

“您和爸去不就好了,叫上我做什么。”

裴远之语气淡然。

“你小时候蒋阿姨那么喜欢你,两家关系又好,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裴远之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家里的事也不管了?”

廖音语气重了些,有些不满,“又忙工作?说了多少次了,钱是赚不完的;而且,你哥哥公司上的事,说不定还需要你蒋叔叔帮忙,提点一下,你做弟弟的能不来?”

“要陪您儿媳妇,能不重要吗?”

面对廖音施加的压力,裴远之很从容,一句话就牢牢拿捏住了廖音的命脉。

廖音:……!!

廖音瞬间态度一转,和气道:“那确实是重要的事,不去也行,记得跟蒋叔叔打个电话说一声,备份礼,我跟你爸捎过去。”

裴远之极轻地皱了下眉,还是没说什么。

“谈恋爱,我插不了手,但你记得把你那个坏脾气收一收,说话也别太难听,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脾气好的,有什么事多哄哄……”

廖音放不下心,苦口婆心地叮嘱着,奈何儿子态度十分敷衍,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

一夜好眠。

季舒楹睡到临近八点才徐徐转醒,拿过手机一看,五个闹钟也没叫醒她,八点半要出门,差点就睡过头了。

换了条宽松舒适的裙子,季舒楹推开门,找了一圈,书房里没人,只有厨房那边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一边随手把头发束起来,一边走过去,“裴远之你怎么不叫我,都没时间洗澡化妆吃……”

流理台前伫立着的修长身影转过来,男人瞥她一眼,打断:“水放好了,洗漱,然后吃早餐。”

季舒楹抱怨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

水都放好了?

她去盥洗室看一眼,她的水杯放满了水,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黄豆大小,分毫不差。

真是稀奇。

季舒楹如是想着,洗漱,洁面。

厨房里,裴远之手牢牢地把着锅柄,冷白的手背皮肤上淡淡青筋。

将热气腾腾的汤粉倒入瓷白的碗中,裴远之将其放到一旁的岛台上。

半开放式的厨房,岛台也是二合一的功效,可以充当餐桌。

又倒了杯鲜牛奶放在桌上,裴远之回到厨房收拾残局。

水龙头下的水流细细冲刷着,修长的手指按下,一泵洗手液流出,清爽的香味,裴远之垂眼,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洗手。

他今日比平时还要早醒半个小时。

五点半,天边初凉,晨光熹微时,生物钟便让人醒了。

他还没在书房里睡过,陌生的环境,有些短暂的怔忪,几秒后,他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清醒。

起床洗漱,去健身房锻炼,多加了二十分钟的腹部、背推训练,又多跑了十公里。

回来时,顺手买了点菜。

兰庭周围配套设施齐全,菜市场和商超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到家,裴远之第一时间先洗了个澡,湿漉漉的黑发用毛巾擦干,搭在肩上,他对着镜子刮胡子。

白色的泡沫溢出,剃须刀刀锋锋锐,执着剃须刀的修长手指却很稳,一点抖度也无,力度精准,平稳,快速。

一系列事下来,有条不紊。

换了衣服之后,不多不少,正好七点半。

季舒楹洗漱完时,岛台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瓷白的用具,摆盘简洁优美。

一把米粉,煎得金黄的蛋花,新鲜咸香的瘦肉末,清脆的绿色小白菜,一点耗油、盐、清水,调成一碗清淡不腻的汤汁,是一碗热乎乎的鲜肉鸡蛋汤粉。

扑面而来米粉的麦香和小白菜的清香。

季舒楹坐下,挑起米粉,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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