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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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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璘的脸色霎地陡变,不敢置信看着她。

他明白她对他的怨,甚至可能有恨,也想过,或许她那一晚是真的醉酒糊涂,其实她对他早已没有太多感情,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会让她这么抗拒。

他静静看着她,将一切的安慰的话咽了下去,强迫自己不去靠近她。

国子监离陆府本就不远,马车很快就到了,施菀却依然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擦干了眼泪,只迟迟不下去。

不知是怕人发现她的泪眼,还是不想下去。她就那么坐着,而他就在旁边看着,静静陪着她。

后来似乎是作好了准备,她从马车上下去了,一言不发,低着头就进了后院。陆璘在后院门口看着她远处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见。

他驻足片刻,吩咐身旁长喜道:“去将……”他想了想,说道:“以前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叫锦心的,你可知如今被派到了哪里?”

长喜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陆璘便回了自己的清舒阁,叫来丫鬟轻弦。

绿绮几l年前外嫁了,轻弦便成了他身边资历最老的丫鬟,他也没有将人收入房中的打算,所以陆家也安排轻弦嫁人了,是府里当差的小厮,轻弦自己仍在这边侍候,只是不做贴身的活,更像个年轻的管事妈妈。

陆璘问她:“以前二少夫人身旁的锦心还在府上吧?”

乍然听到“二少夫人”这个称呼,轻弦愣了愣,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在。”

“如今她在哪里?”

“在乔姨娘院里。”轻弦说。

陆璘吩咐:“你去给她带个话,让她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好,我现在就去。”轻弦说着就去了,没一会儿就带来了锦心。

锦心如今也变了模样,陆璘不曾踏足后院里除母亲住处之外的院子,所以也再不曾见过她,陡然相见,不自觉会想起以前来。

和以前相比,锦心明显憔悴了许多。

他看着她问:“你如今在乔姨娘那里做事?”

“是。”锦心回答。

“我想问你一些事,关于以前二少夫人的。”

锦心点头:“我知道,听说二少夫人现在在给夫人诊病,我那天远远看见她出门去。”

陆璘问:“在你的记忆里,她曾见过韦超吗?”

说完他解释道:“就是韦国舅的公子。”

锦心想了想:“大约……没见过?我就知道以前少夫人在清雪庵时,国舅夫人正好也在,有次那韦大人来看他娘亲……对,是重阳节,就顺道给我们家送了一盒重阳糕,当时夫人回来了,就二少夫人在那里,不知为什么,二少夫人不接东西,也不出来见面,韦大人却还是挺和气的样子,拿了重阳糕回去了。”

“你是说,她不接韦超的东西?”陆璘问。

锦心点头:“是的,我记得清楚,当时我还劝过

二少夫人,这样是不是不好,可二少夫人很坚决的样子,还要我们让他快走。”

陆璘觉得不对劲,就算韦超这人是个衣冠禽兽,施菀却是不知道的,她对韦超这样的态度,除非之前就见过,而且韦超欺负过她。

他心中紧张,捏了拳头问:“在这之前呢?还有吗?”

“好像是……”锦心想说没有了,但看陆璘的样子,不敢说没有,又努力想了想,倒真想了起来,立刻道:“我想起来了,有,那还是公子奉旨修德春宫的时候,听说公子病了,夫人让少夫人带药去看公子,我们都一起去了,结果到德春宫门口,那里的守卫却不让进,我们说是陆家的人,韦大人便说只能进一个人,就带着少夫人进去了,再后来没过多久少夫人就出来了,似乎……

锦心回忆道:“似乎有些慌张的样子,出来时走得很快,绿绮姑娘问是不是见到了公子,少夫人也回得心不在焉,只上了马车,催我们快走,这些……不知道和那韦大人有没有关系,但这时候就是见过的。”

陆璘只觉胸腔一道血气上涌,不由紧紧捏住了身旁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来。

他猜到发生了什么,那时进德春宫的确要查验身份,但只是在建的宫殿,并没有禁中那么严,里面官员的家属是可以进去的,断然没有只放一个人进去的道理。

更何况,韦超不过凭父荫挂个闲职,既不看建造图,又不关注工事的进展,每日只是在里面闲逛一番,做做样子而已,他才不会管看守防卫的事。

他拦住陆家人,只带施菀进去,分明就是起了色心,故意的。

那他在送施菀进去的途中做了什么呢?时间太短,又是宫殿内,人多眼杂,他的确不能做什么,但若是像今日路上那样的轻薄,却是极有可能的……

她后来进去见到了他,却没和他提这事。

这时他想了起来,当时正好……王卿若来看她堂兄,然后两人一起过来他这里,让他点评她一首新诗。

但在她眼里就是,他和王卿若在一起。

所以她没和他说,因为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

可之后,她又是怎么回去的呢?韦超会不会在外面等着她,会不会再次试图接近她,轻薄她?

他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当时是什么情形,她心里会有多怕,又有多失落,明明自己的丈夫就在咫尺,却要让她面对韦超那样的人。

他终于明白她今日的痛苦与惧怕,那是来自于六年前的记忆,对他的排斥,也是来自于六年前他的失职。

或许她还会想,她不该来京城,如果不来,就不会再见到那个混账……

锦心一直候在一旁,许久,陆璘才想起她来,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公子。”锦心离去了,他怔怔地将目光望向门外。

他的错,并不是当初不爱她,而是明明娶了她,却以傲慢的、俯视的姿态去对她,觉得娶她就是对她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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