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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故人来(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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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渔使出春风送影的时候,清楚地从凤桉的眼里窥见了一抹震惊的神色,她知道这傻凤凰估计已经认出来了,林惊微的霁雪剑法,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凤桉心中的确惊疑不定,霁雪剑法是林惊微自创的功法,虽然有许多人知道它的大名,但真正会使用的人并不多。

凤桉便是其中一个。

可那也是因为,她是林惊微的同门师妹,师姐对她毫无隐瞒,亲自将霁雪剑法的心法传授给了她。

这位霜霜姑娘,又是从何处习得霁雪剑法的?

凤桉并不曾真正跟江秋渔交过手,二十年前的她,哪来的胆子挑衅魔尊?

是以,尽管她对霜霜使用霁雪剑法一事颇为震惊,却也并未从对方的身形动作中瞧出不对劲来。

江秋渔的腰肢极软,下腰时长发垂在身后,她展开双臂,衣摆随风飘动,绯色的霜花剑穗在雪白衣袖间门时隐时现,别有一番风情。

凤桉提着重剑,气势汹汹,宽大的剑身却被细窄的似雪剑轻易抵挡,剑刃撞在一起时,凤桉只觉得虎口又疼又麻,她的鞋底陷入水中,鞋面上染了湿痕,努力调动灵力,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位霜霜姑娘真的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吗?!

虽然一开始时,凤桉并未因霜霜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便看轻她,但她也确实存着几分谦让的心态,只想收着力,点到为止。

可等真正交手之后,凤桉才反应过来,这人哪里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

她不得不全力以赴,尽东风破空而来,在唰唰的剑声中,江秋渔一手握着剑,一手二指并拢,掐了个法诀,身影宛如一朵轻盈的雪花,眨眼间门便落在了十米开外的位置。

水里的鱼群被两人惊得不停游动,哗啦的水声仿佛在应和着什么,水面上的红莲微微震颤,一片绯红的花瓣轻飘飘地落入水中,被水波推着往外游去。

江秋渔面不改色,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容,“凤桉姑娘,你无需让着我,既然要比试,便干脆比个痛快。”

凤桉:……

凤桉一口气噎在喉间门,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五脏六腑都开始闷痛。

她不信霜霜没有看出自己的震惊和窘迫,她哪儿有让着对方?

分明已经使出全力了!

凤桉近些年来虽然沉稳了不少,心里却依旧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干劲,此时被江秋渔几句话激得心中冒出了一股火,当真认真起来,眉间门一抹红纹隐隐闪动,仿佛是一片羽毛的形状。

江秋渔抖了抖长剑,剑尖划破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浑身干燥,就连鞋面上都不曾沾上一滴水珠,相比起凤桉的紧绷和狼狈来说,江秋渔的姿态可以算得上十分闲适。

之前在楼梯间门,她听扶乐来说,凤桉已涅磐重生,化为纯血凤凰,心中便多了一丝好奇。

如今正好试一试凤凰的威力。

凤桉说赐教,江秋渔想,她好歹也曾是凤桉大师姐的道侣,替大师姐教一教师妹,不算过分吧?

江秋渔正想着,凤桉便又已经提着剑袭了上来,尽东风上燃起了一层灼热的火焰,火苗被微风拉长,却从始至终都不曾熄灭。

江秋渔知道,凤桉此时才是认了真,要开大了。

她记得林惊微曾告诉她,霁雪剑法中,除了春风送影之外,还有一招雁过惊声,这两招经过林惊微的不断改进,招式越发凌厉,杀意毕现。

江秋渔身随心动,剑尖划破水面,挑起了两滴水珠,就在凤桉靠近她的那一刹那,平静的湖面上忽然飞出了一群由水凝成的大雁,这些大雁将江秋渔跟凤桉包围起来,振翅声清晰可闻。

凤桉猛地皱紧眉头,她的火焰分明已经将江秋渔团团围住,可就在这群水雁出现的那一刻,就连她的凤凰真火也暗淡了几分。

她的火焰分明不惧怕普通的水,却仍是被这些由水凝成的大雁给团团围住了,火苗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随后兀地熄灭了!

凤桉更是使不出力气,她陡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沉,衣衫仿佛被水雾沁湿了,沉甸甸地坠在身上,她的口鼻仿佛也被水雾堵住了,呼吸不得。

眼前的女子倏地消失了,凤桉也赶紧挥剑,想要松开霜霜的阵法,却仍是不敌,只听得耳边一阵轻软的笑声,随后她便被一汪湖水从头到脚泼了个严实。

凤桉立在水面上,浑身湿漉漉的,发梢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湿透了的鬓发粘在脸上,显得越发狼狈。

她是凤凰,不喜水,此时更加难受,仿佛浑身的羽毛都被水淋湿透了,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沮丧。

反观不远处的江秋渔,她身姿轻盈地落在了荷叶上,就连鞋袜都不曾打湿,凤桉的凤凰真火更是拿她没办法,若不是江秋渔的手中还提着剑,说她是在散步,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幸好方才打斗之前,凤桉便在周围设下了阵法,里面的动静并不为外人知晓,这才没有引起旁人的围观。

江秋渔抖去似雪剑上的水珠,随后将剑身收回剑鞘之中,手中灵力一闪,似雪剑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

做完这一切,江秋渔才抱了抱拳,唇角微弯:

“凤桉姑娘,承让了。”

凤桉也收起尽东风,她虽然输了,心里却并无多少怨气,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更何况从方才的打斗中,凤桉也收获良多,她回了个礼,“霜霜姑娘技法高深,是凤桉不敌。”

客套话说完之后,凤桉便想问她是如何习得霁雪剑法的,可她还没能开口说话,便先打了一个喷嚏。

凤桉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颇有些窘迫地看着对面的女子,“抱歉,我……”

江秋渔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小鸟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她还能说什么?

“无妨,是我方才考虑不周,既然已经比完了,凤桉姑娘不如先回房休息?”

凤桉也只好同意了她的提议。

她已经打扰了霜霜许久,不好再追问对方霁雪剑法一事,只得暂且压下心底的疑虑,在分别时,小心翼翼地问道:“霜霜姑娘,能否问一句,你要在云水城呆多久?”

江秋渔瞥了一眼她红透的双眼,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某些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她到底没故意为难凤桉,实话实说:“我是来参加赵城主的喜宴的。”

凤桉心中一喜,“我也是来参加赵城主的喜宴的,霜霜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明日你我一同前去观礼?”

江秋渔故意皱着眉思索了半晌,看得凤桉心中越发忐忑不安,等凤桉忍不住要再劝她几句时,江秋渔才点了点头,“可以。”

凤桉松了口气,“那我明日再来寻你。”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徒留江秋渔站在门口,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凤桉回到房间门时,江折露才从睡梦中醒来,她打了个哈欠,露在锦被外的手臂上依稀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红痕,凤桉见状,面颊微微一热,“你醒了。”

江折露揉了揉眼,双颊上还残留着睡意,“唔,头晕……”

她朝凤桉投来随意的一眼,下一刻,那双睡意朦胧的眼忽地瞪大了,江折露大声质问道:“你去哪儿鬼混了?!”

凤桉皱着眉褪下自己湿透的衣裳,“没鬼混。”

只是跟别人打了一架,没打赢罢了。

江折露盯着她的后背瞧了半晌,没发现有新的痕迹,这才哼了声,“那你的衣衫为何湿透了?”

凤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江折露越听嘴巴张的越大,到后来,她看向凤桉的目光中,甚至有几分钦佩。

“你居然敢跟她打架!”

就算那个人不是大魔头,可她毕竟长着一张与大魔头相似的脸,江折露只看上那么一眼,便几近魂飞魄散,被江秋渔压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恨不得绕着那位姑娘走,别说跟她打架了,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让她跟那人近距离接触,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凤桉眉头紧蹙,“我不知道……她跟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她看上去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却能轻松胜过我。”

江折露却并不感到惊讶,“我当初才见那个人的时候,她的修为才只有金丹期,可她当真只有金丹的修为吗?”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人的修为比她与凤桉高出太多,所以她们完全看不透那人身上的障眼法。

凤桉点了点头,很赞同江折露的话。

“这位霜霜姑娘的修为应当比我要高,且她方才与我打斗时所使用的功法,是大师姐自创的霁雪剑法。”

江折露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你没看错?!”

凤桉摇了摇头,“霁雪剑法我也会。”

有关大师姐的东西,她不可能看错的。

江折露呆了半晌,忽然伸手勾住凤桉的脖子,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

否则她实在想不通,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与江秋渔相似的面容,霁雪剑法,还有高深的修为……

凤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放轻了声音:“师姐找不到她的残魂,当初她的确是魂飞魄散了。”

江折露想了想,“可以她的本领和城府,想要骗过大家,也未必没有可能。”

凤桉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她比江折露知道的要更多一些,其实,这位霜霜姑娘并不是第一个与她相似之人,这二十年里,还出现过好几个这样的人。

她们总在某一方面与那人相似,凤桉起先也怀疑过,她上一次见到师姐时,正是师姐听说出现了一个与她面容相似之人,匆匆从魔宫中赶来,跨越上百万里的距离,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凤桉忘不了师姐当时的眼神,那样空洞死寂,仿佛这天底下再没什么能入她的眼。

从那以后,师姐便再未离开过魔宫。

凤桉知道,其实师姐已经相信,那人早已不在了。

所以即便霜霜与那人再相似,凤桉也不敢轻易将此事告诉师姐,她怕又是空欢喜一场,不过徒增师姐的绝望和悲痛罢了。

她得先反复试探,确认了霜霜的身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师姐。

凤桉虽然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并未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江折露,江折露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不管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会下意识地表露在脸上。

那位霜霜姑娘心思细腻,江折露极容易被她套出话来。

因此,在试探出结果之前,凤桉都不打算让江折露知晓此事。

江折露还不知道自己被道侣嫌弃了,她不停地叹着气:“万一那人真的是她,该如何是好?”

“你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魔气了吗?”

“她被正道如此算计,心中不可能不恨。”

“万一她大开杀戒怎么办?”

“清蘅君也入了魔,她俩若是联手,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制服得了她们?”

“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大鸡腿!

她听话乖巧精力好的道侣!

她往后数百年的幸福生活!

是不是都要没有了?

凤桉听得额角跳了跳,一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别说了。”

江折露呜呜呜地拍着她的手腕,她说的难道不对吗?为什么要堵住她的嘴!

凤桉闭了闭眼,耐心解释道:“你别忘了,她的修为比你我二人都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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