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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定满崽一日练习十个大字,写完才能去找子彧戏耍,偶时云胡得空,也会过来跟着一起学。

果不然满崽一听,登时抬腿就要跑,被谢见君拎着后领又拽了回来,耳提面命,“今日不写完这十个大字,子彧登门,我也不会让你出去玩的,知道吗?”。

满崽蔫蔫儿地捧着纸笔回西屋,走前还不服气地冲他做鬼脸。

“小崽子……”,谢见君笑骂了一声,转头看见时良站在豆腐坊外,直勾勾地瞧着他,几日不见,他眼底满是青色,人也憔悴了许多。

谢见君先行同云胡知会了一声,见时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跟着他出了屋子。

“你来找我何事?可是病好了?”,久久等不到时良开口,他便主动出声问道。

半晌,时良才憋住一句话来,“我此番过来,是要同你拜别,我要带我娘回家了。”。

谢见君神色一怔,“你要走了?好端端的,怎么不在学府念书了?”。

“我回老家一样可以读书,山长仁善,为我写了一封举荐信,有这东西,即便我回书院,一样能得到善待。”,时良冲他晃了晃自己手里捏着的信件,他已经去过山长那里了,退学一事儿已然更改不了了,他也不想更改。

“常修然先前被他爹关禁闭时,我娘顾念受他照顾的情分,曾偷偷带着东西去看他,却不成想这狗东西竟然拿我娘出气,猛踹了她好几脚,我一时气不过,便去找常府夫人理论,可那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趁着通判大人不在府上,便做主将我和我娘都赶了出来……”。

“像常修然这样的,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只是断腿,太便宜他了……”,时良一拳砸在石墙上,土渣扑簌簌地往下掉,铺满了他缝补过许多次的布鞋上,但他毫无察觉。

谢见君几次想要开口问他,常修然坠马的事儿,是不是他动的手,到最后,自己都忍住了。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扪心自问,如若承受这一切的是云胡,孤立无援,哭求无门下,他未必不会选择走这样的极端。

二人相立沉默良久后,谢见君轻叹了一声,“你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便好自为之吧。”。

“告辞……”,时良没再说什么,同谢见君拱手告别,转而离去,瘦弱的背影中满是坚定。

“常修然坠马,并非意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季宴礼蓦然出现,也不知他在墙角听了多久。

谢见君没说话,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到末了,时良也没有说,这事儿是他干的。

季宴礼似是早知道谢见君不会开口,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我将他丢在马厩里的铭牌带回来,放在他桌洞里的。”。

谢见君乍然瞪大眼眸,他的确看到时良将一个铭牌藏了起来,想来他骤然提出要带他娘回老家念书,恐怕跟这个铭牌脱不了干系。

“常修然固然有错,但他已经得了报应,尝到了因果,但时良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我只是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现在看来,时良是个聪明人,他选了退一步来保全自己,与其留在学府里,整日战战兢兢害怕东窗事发,倒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去,有山长的举荐信,他的日子会很好过,你说,对吗?”。

季宴礼将最后的问题抛给了谢见君,但谢见君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你墙角倒是听得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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