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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无关的圣怒。
太子显然没想到父皇能当着众臣的面儿,如此折辱于他,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三皇子,弯腰捡起被丢在自己身上的一摞奏章,墨发散乱地垂在鬓边,他丝毫不在意,将奏章递还给身旁哆哆嗦嗦的内侍后,当即便拂袖而去,连一向做得最为周全的礼数也抛掷一边。
崇文帝兴许也有些后悔,他猛地跌回到在龙椅上,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眼见着额前就已经漫上一层薄汗,连搭在龙案上的手都发起抖来。
“宣太医,快宣太医!”李公公见势不好,赶忙唤内侍去太医院。
“不……”崇文帝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让国师、国师来……”
谢见君听得一怔,他尚且能看得出来崇文帝目前的身体状态有多差劲,有病不寻太医前来搭脉诊治,偏找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江湖道士作甚?
但李公公只是略微一顿,他在崇文帝身边服侍数十年,最是了解这位圣上的心思,遂小心翼翼地扶崇文帝回后殿时,还不忘请国师跟随。
谁也没想到年假后的第一个早朝竟是这般不欢而散,草草收场。
谢见君后知后觉,西戎求和的事儿没说,互市通商没信儿,打破往年常规,让众臣赶在开工第一日跑来上朝,居然是为了封禅大典,连五州赈灾都不过顺带一提,抛砖引玉。
“哎呦,可吓死我了!”出了太和殿,宋沅礼小步凑上前来。他回京做官儿近半年,头次见这阵仗,刚才崇文帝往太子身上扔东西时,他躲在后面大气儿都不敢出。
谢见君听着他的抱怨心不在焉,“陛下如今对这位国师已经依赖到这种程度了?”
“你才知道?”宋沅礼惊诧,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没见到有外人在,才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圣上年事已高,这两年愈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每日需服食国师进奉的丹药,那三皇子……”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声,更加变得谨慎起来,“三皇子为博圣上喜好,去年上半年进贡了几个异族美人,一个个青眉碧眸,身段妖娆,把圣上迷得神魂颠倒,几乎无心朝政,私底下还喝……还喝鹿血酒助兴呢。”
谢见君侧目瞧他,神色一言难尽,“你不是每日都在户部上工吗?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传闻?”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整日就知道闷头处理那点政务,两耳不闻天下事儿?”宋沅礼撇嘴,语气里嫌弃得很。
他似是想起什么来,忽而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圣上依赖国师,倒真是不作假,早知帝王薄情多疑,但有了国师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了,你还没回京之前,圣上就曾因着国师的一句在我看过是戏言的话,便罢黜了两位阴月生辰的官员呢。”
“兴许以儆效尤吧……”谢见君淡淡说道,他记得那会儿季宴礼来信提到,国师上位时,曾有不少的朝臣跳出来反对,更有言官死谏,说自己要撞死在殿前的红柱上以表忠心,但即便如此,也没能拦住。
圣上久病,在床榻上躺了数月,为此,太医院前前后后革职了好几个太医,偏来了一位江湖道士,短短医治几日,崇文帝便能下榻,又调养了半个月,崇文帝脸色已然恢复如常,这让他如何不拿这江湖道士更要紧?
况且,连自己亲儿子的忠劝都置若罔闻,几个言官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他可是为了劳民伤财的封禅大典,枉顾五州数以万计的灾民呢。
一想到这,谢见君心里沉甸甸得怪不是个滋味,回忆起崇文帝方才发怒时,面色浮肿青白,隐隐有死气之色,他觉得,非挑在这个时候去泰山,着实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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