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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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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的皇子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胡亥。

扶苏的脸色最为严峻,因为他很清楚胡亥对张婴的那点小九九。

“父皇!”

胡亥当机立断,立刻可怜巴巴地看着嬴政,“那什么熊家子,我不知道的,我不太清楚。”

“嗯?”

嬴政听到狡辩的话差点气笑,“你不知?旁人点名道姓要你作证?”

“可能是……陷害我。”

胡亥环顾四周,发现赵高不在后,更是紧张得一抽抽地疼,“父皇,我真的是冤枉的。”

嬴政一看胡亥这退缩的模样就恼火。

他正欲开口,余光恰好看见探头探脑、一脸好奇的张婴。

他手指一顿,想到自己为这小子的事伤神,然而这小子居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嬴政忽然开口道,“阿婴,你如何说?”

“啥?”

张婴迷惑抬头,这与他有何关系。

之后便看见嬴政冲他隐晦地挑眉,慢条斯理道:“豆饼喂死耕牛一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婴:手中的瓜“啪嗒”掉了。

我去,这塌的是自家的房。

“豆饼喂死耕牛?”

张婴慌了一秒就淡定下来,他仔细回想上辈子农业专家说过的话,又细想自己弄得最稳妥豆饼佩服,斩钉截铁道,“仲父,不可能!确定不是耕牛的命数到了,老死的吗?”

嬴政:……

“噗嗤。”

皇子们纷纷将挪到张婴身上的视线偏开,低着头,不让旁人看出憋笑的表情。

胡亥也很想赞同,但碍于说话的人是张婴,只好尴尬地僵在原地。

“别耍滑头。”

嬴政冷不丁伸手,用力点了下张婴的额间。

小家伙的身体顺着力道微微向后一仰,嬴政又及时拽住张婴的衣襟,稳住其的重心。

张婴嘿嘿笑了两声,丝毫不怕地扯着嬴政的衣袖:“仲父!真的,你信我。”

嬴政看着小人拽着他的衣袖晃来晃去。

沉默了一会,嬴政道:“站好。”

他扶好张婴,然后看向一脸委屈的胡亥。

嬴政面无表情,道:“熊文是怎么回事?”

胡亥心下一惊,居然真是他安排的人。

“父皇,您听儿说!我确实知道有熊文这么一个人,但与他只在粮仓上有接触,实际上……”

“唰!”一份竹简被抛下来,险些砸到他的脚,也打断胡亥的话。

“看仔细。”

嬴政目光锐利地看向胡亥,声音慢吞吞道,“并合论罪,自首减刑。”

胡亥眼泪都快被吓出来。

别说胡亥被嬴政的话吓到,其他皇子也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皇帝。

这两个用词,几乎是断定胡亥有罪,且是要判两项以上。

即便

是不喜欢胡亥的公子寒,也认为此刻对胡亥用上这词,有点重。

公子扶苏起身,拱手,轻声劝道:“父皇,您这般说辞过于严苛,若事尚未判定,这般……()”

“你是这般看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嬴政如鹰地目光猛地扫向公子扶苏,“朕莫不是老眼昏花,偏听偏信之人?”

“儿不敢。”

扶苏怔愣了两秒,他缓缓起身,没有后退而是直面嬴政,微微拱手道,“父皇,儿只是禀从秦律出发。其一,胡亥,身长不及六尺,按律不担责。

其二,胡亥多在宫中活动,与长安乡只是名义上的关系,并没有证据明确其罪行。极可能是被下属蒙蔽,甚至是教唆。父皇您是否……”

秦朝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身高不过6尺不用,也就是一米四以下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呵。”

嬴政居高临下地看着扶苏,“不明是非,臆断,是谁?”

“父皇。”

“你这……”

嬴政知道扶苏便是这执拗较真的性格,但眼底依旧闪过一抹失望,语气很硬,“赵文,你来给扶苏说。”

嬴政和扶苏陡然起争执的时候,宫殿鸦雀无声。

公子寒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大兄不明白,这人终究是会变的,尤其完成一统六国伟业的父皇,更是会变的。倒要看看你这般,父皇还能忍你到几时。

公子高满脸慌张,完全不明白怎么了。

张婴吃瓜的手都快掉了。

怎么回事?

不是在审判和胡亥有关的事吗?

为何嬴政和扶苏反而先争执起来。

还有扶苏阿兄!

胡亥那家伙以后捅你刀子是半点不心软,你替他说甚话呀!

……

赵文心里忐忑,但也不敢违抗嬴政。

“唯。”

赵文镇定地打开了一分竹简开始说:“十三日前,熊文盗窃张婴的豆饼方子失败,为求荣华富贵,贼心不死,命长安乡的里正伍,强求80户里民用他的豆饼喂养牛羊。

在这期间,他伙同另外三名里正一起,以“豆饼喂养耕牛”的名义,向长安县县令邀功,怂恿少府将豆腐渣都变为豆饼,一同喂养耕牛。

八日前,县令已层层上报给少府,少府熊郎官不经查证,听信谗言,将少府的豆渣制作成豆饼,用来喂养耕牛。

此事,已经造成七十头羊腹泻,四十头牛腹泻,还有五头老牛腹泻死亡。

上述时间,均在县衙,少府官录上有所记载。”

赵文说完,便默默地站在一旁。

胡亥也傻眼,他没想到熊家子居然敢玩这么大。

少府是什么地方?

这是皇帝的钱袋子,是他的私库啊!

在这里搞,岂不是盗窃损害皇家财产,直接捅破天?!

“父皇,少府这事我真不知情。”

胡亥都哭了,他第一次

() 觉得真心被冤枉,这黑锅实在是太大了,他慌不择路地指着张婴,“那熊家子,熊家子定是联合这小子污蔑……”

“十八弟。”

胡亥话还没说完,便见扶苏淡淡地扭头看过来,“你要想清楚,若是真的,大兄替你作证。若是假的,便是并合论罪。”

胡亥:……

“是,可是……这真的不知情,我……”

胡亥攒紧拳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兄,父皇,你们信我,我……要不喊熊家子来当面对质……”

“荒唐!喊进来作甚!”

嬴政猛地一拍案几,指着胡亥的鼻子就骂,“还嫌我赢氏王族丢脸不够?才疏意广,短见薄识,脸都被你丢尽了!”

胡亥没想到嬴政会忽然发怒,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嬴政看向扶苏:“你还有何话要说?”

扶苏手指一颤,面不改色地拱手:“是儿妄言。”

“……”

嬴政忽然移开视线,看向张婴,“熊家子你当如何处置。”

张婴没想到这个时候,嬴政会忽然喊自己。

张婴憨憨一笑,伸出小手手:“这题我学过,诬告我,仲父!是诬告反坐!其他怎么判,就不知了。”

诬告反坐:你诬告他人什么罪名,那你就得接受这样的惩罚。

“胡亥呢?”

嬴政并没点头或摇头,而是继续开口,“他该受罚吗?”

胡亥心下松了口气。

张婴知道自己是皇子,他肯定不敢得罪,这应该就是父皇递给他的台阶了……

“当然该!”

胡亥听到这差点梗过去,他瞪着眼睛看张婴。

“仲父!我前日学了秦律,上面写着,若是轻罪,奴不可状告主人,妻、子不可状告父。但若是重罪,则亲人之间也不可隐瞒。”

张婴说到这里,还不忘歪了下脑,“仲父,你是我最亲的长辈,那他也勉强算我亲人!我不能包庇他,对吗?”

胡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律法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胡亥没心情和张婴计较,只胆颤心惊地看向沉默的嬴政。

“……对。”

嬴政伸手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然后看向胡亥,“三十大板,银钱充入少府,三年不可从少府领处索要银钱。再禁足咸阳宫一年。”

胡亥瞪大眼,不敢置信。

旁的不说,光禁足宫内这一条,就已经令他措手不及。

他还能随意见到父皇和郑夫人吗?

现在一个张婴就这么难搞,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又冒出个“李婴”什么人,将他的宠爱全部夺走?

“父皇。”

胡亥唤了一声。

嬴政却没回头看他。

嬴政伸手拍拍张婴的小脑袋,开口:“代理里正这事,委屈你了。我派去的人回禀,老秦军们用你给的豆饼饲养的羊、鱼都长得肥美

。你这算不小的功劳一件。”

“嘿嘿。”

张婴摸摸后脑勺,笑眯眯地看着嬴政,“仲父是有奖励吗?”

嬴政忽然想起之前豆腐、踏锥之后,张婴要的那些奖励。

他有些头疼,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是那些银钱?”

“不是哦。”

嬴政闻言一愣,他很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张婴几眼。

“刚刚是阿婴在说话?”

附近的皇子们不明所以。

倒是知道两人之前的奖励内情的扶苏哭笑不得,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是啦,仲父!仲父你下来点。”

张婴连连点头,他踮起脚,示意嬴政稍微弯下来一点,“我与你说!”

嬴政顿了顿,弯下了腰。

在听完之后,他眼底闪过惊诧,甚至是不解的神色:“就这?这就是你要的奖励?”

张婴连连点头。

“……”

嬴政若有所思,他忽然弯腰单手将张婴给抱起来,对扶苏几人道,“跟上。”

再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离开。

……

胡亥也想跟过去时,却被表情僵硬的赵文拦下来。

赵文身后还跟着两根手持大棒的宫卫。

他道:“十八公子,陛下有令,即刻惩处。”

“什么!”

胡亥闻言,语序都有些慌乱,“只,我?熊公子呢?”

赵文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指着不远处道:“十八公子,熊家子可不值得陛下亲自审问,他正被宫卫带离。”

熊家子作为主谋,又因为唆使未成年罪加一等,所以惩罚比胡亥还要重十倍。

判得城旦,流放,脸上还要被刺青。

胡亥木木地看着远方熊家子一边祈求哀嚎,一边被宫卫们拖走的狼狈模样。

蓦然发现,他没有跟上,父皇和兄长们竟也没人在意。

好像他被惩罚了,只是给湖泊丢下了一片叶子,涟漪都没起多少,风一吹就没了。

胡亥眼眶越来越红,心里宛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僵着脸,鬼哭狼嚎地任由赵文带来的宫人打板子,打完了,死活不让赵文等内侍扶着,就这么死死地抱着身下的椅子,不肯动。

直到,他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先生!那张婴着实可恨!”

胡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可恨!可恨!可恨!”

赵高脸色很沉稳,似乎一点都不好奇胡亥为何愤怒,他道:“殿下是想让张婴死吗?”

胡亥瑟缩了两秒。

他连连摇头:“不,不,父皇,父皇会生气。我,我不行,我都被禁足了。”

赵高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道:“既如此,公子就收服他。”

“什么!”

胡亥连哭泣都忘记了,声音沙哑得尖锐,

“你让我笼络他?我看着他……气都气死……()”

“公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赵高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十八公子真的是永远抓不住重点,“陛下既然宠信张婴,我们便不该敌视他,他再如何备受信赖,也不过是一臣之子,地位天然不如你。”

在被嬴政冷落的几个时辰,赵高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如何复起的方法。

他深知嬴政是个固执、念旧又爱屋及乌的人。

尤其在嬴政权势已达到顶峰,也无人可以辖制他时,和他讲利益,讲道理,效果微乎其微。

唯独与对方重新建立起感情,才会是复起的最佳手段。

“可是!”

“十八公子!你可还记得胡姬死时,你说过什么?”赵高忽然提高音量。

胡亥浑身一颤,胡姬正是他的母亲。

胡亥呢喃道:“我,我会听先生的,全,全力活下去。”

“我是你先生,总不会害你。”

赵高见到胡亥依赖的神色,表情也缓和下来。

“但先生,张婴对我有敌意。”

“不必慌。昔日对秦国有敌意的国家多了去了。”

赵高一点扶起胡亥,慢慢地往马车走去,“陛下仅用一手远交近攻,便破坏了六国的合纵联盟。公子也可以如此化用。一,分裂张婴与其他公子的关系;二,雪中送炭;最后笼络张婴。”

“那要如何做?”

“公子你……”

赵高本想说,公子寒负责的兵器收缴遇到了阻碍,扶苏隐隐有偏向王丞相政治的可能性。

光在这两个皇子身上就能做文章,更别提还有备受赵太后宠爱的公子如桥,这也是一枚极好用的棋子。

但当赵高看到胡亥单蠢的脸,深吸一口气,道,“且安心等待,奴会告诉你时机。”

“哦,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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