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宠爱(2 / 2)
裴祤宁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桌上文件里抽出一份,“就这家澳大利亚的公司吧,请裴总监现在联系对方公司签订这个合同的负责人,我们三方会议聊一聊。”
裴靳死死看着裴祤宁,“宁宁,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吗。”
裴祤宁查过合同里的那些公司,这也是裴靳做得很小心的地方,每合作完一次,这个挂名的公司就会注销,不留任何痕迹。
所以裴祤宁知道,裴靳给不了任何回应。
她耸耸肩,“如果你觉得幼稚,我默认你放弃解释。”
会议再次陷入僵局,两方阵营又开始了小声的交头接耳,有人跟裴靳传递了眼神,裴靳努力吸了口气,压下情绪,依然镇定道:“我不会陪你玩这种游戏,去骚扰我的合作方。”
“你的合作方?”裴祤宁很轻地笑了声,“你在说你自己吗。”
众人:“……”
裴靳的脸色越发难看,不等他开口,裴祤宁又挑了挑眉,“还是你的父亲,我的堂叔,被君庭踢出局的裴之业先生?”
会议室一片哗然,直接炸开。
站在裴靳这边的人终于也坐不住了般,一个个皱紧了眉,或是狐疑或是焦急地看向他。
裴祤宁很清楚,走到现在这个份上,她只能从心理上去瓦解裴靳,让他自乱阵脚。
饶是平日里伪装得再冷静,一再被戳到死穴的裴靳果然被打乱了节奏,他沉默片刻,在一片沸腾的讨伐声里,看了裴祤宁一眼,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你想管理公司,我没意见,我可以退出,但没必要这样抹黑我和我父亲。”
一招以退为进,让大家把目光又放在了“抹黑”两个字上。
裴祤宁才不会被他带偏,正要咬死让他拎第三方的合作公司出来时,所有高层面前的电脑或是手机屏幕都突然一亮,同步收到了一份邮件。
站在裴祤宁身边的林蔚平静开口:“这是裴总请大家看的,有没有抹黑裴总监,各位董事看了便清楚。”
裴祤宁:“……?”
林蔚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让她发邮件了?
裴祤宁低头看,自己竟然也收到了一份。
她打开,整整二十页的文档资料,里面详细呈现了裴靳位于海外的三家挂名公司资料,他很隐蔽,从没有以自己的名字注册,一家是他在海外的合伙人,一家是他未婚妻的弟弟,最后一家稍大的位于纽约的,是父亲裴之业。
大大小小三家公司,都与那些合同里的小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层层中转,利益最终收入他们袋中。
这份文档几乎清晰明了地挖出了裴靳和裴之业在海外的老窝,也将裴靳之前所有的言辞推翻。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公司竟然养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裴靳,你……你这怎么解释?!”
裴祤宁也被这份详细到没有任何辩解余地的文档看怔,很快她便回神——是周时聿。
一定是他。
怪不得刚刚分开前他会说那句话,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帮自己反击的准备。
细想也正常,他那么早就察觉了裴靳的不对劲,以他缜密的心思,肯定早就不动声色地在摸裴靳的底。
周时聿虽然没有到场,却以一纸文档在身后沉沉托住了独自作战的自己,裴祤宁突然就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看向裴靳,“你还有话要说吗。”
裴靳优雅不再,甚至有种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他咬紧后牙,脸廓线条紧绷,带着点怒气地看裴祤宁,正要说什么时,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任何人的电话都不应该接的。
但裴靳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号码,好像有某种预感似的,接起了电话。
果然,听完电话那头说的话,裴靳脸色突变,握着手机的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须臾,他缓缓放下手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铁证面前,裴靳本就没有了反抗的余地,这场暗涌只掀起了半点水花,就又这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裴祤宁坐直,“各位还有别的事吗?”
之前还试图支持裴靳的阵营也迅速倒戈,不再发言,整个会议室陷入沉默,或者说——是从这一刻起,默认了君庭从裴祖望到裴祤宁接手的格局变化。
裴祤宁最后看了裴靳一眼,似乎体会到了爷爷在十年前那种心痛和失望。
她起身,留下一句没有温度的声音,“即时解除海外开发部总监裴靳在君庭的职务,并归还公司所有奖励的股份。”
“……”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再说话。
裴祤宁离开会议室,耳边只听到自己高跟鞋踢踏踩在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也越走越坚定勇敢。
回到办公室,裴祤宁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在桌前坐下平复了好一会,给周时聿打去电话。
“结束了。”她说。
周时聿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恭喜。”
裴祤宁并没有很高兴,她沉默了会,“你是怎么查到……”
还没来得及问,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重重的撞门声,紧接着是孟泽的声音,“裴先生,你这样不合适——”
裴祤宁微怔,“怎么了?”
“没事。”周时聿很淡定,“待会我回给你。”
说完周时聿就挂了电话。
裴祤宁直觉不太对,忙打内线问林蔚,“裴靳去哪了?”
林蔚说:“会议结束后一个人坐了很久,之后又突然冲了出去,好像要去见谁一样。”
裴祤宁明白了什么,马上拿起包,“我出去一趟。”
-
闯入华越56层总裁办的,的确是裴靳。
裴靳在君庭这么多年,一向小心谨慎,从未被任何人抓到过把柄,这一次却被裴祤宁翻得底朝天。
在会议上裴靳就想不通原因,直到收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今早股市一开市,他们在纽约那家公司的市场股份几乎被一扫而空,目前华越已经成了他们最大的股权持有者。
其实很早之前小份额的收购已经开始,只是他们没有察觉。
换句话说,他们在海外的老窝如今已经易主。
到这时,裴靳才后知后觉,原来裴祤宁背后有个藏得那么深的周时聿。
可在选择和华越合作之前,裴靳试探过无数次周时聿和裴祤宁的关系,明明他们八字不合,互不理睬,甚至动不动就能吵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裴靳冲进来问,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周时聿戴着眼镜,面无表情地看了会裴靳,“那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裴靳激动地双手撑在周时聿桌前,“你坐在这个位置你应该懂我!”
周时聿摇了摇头,很淡地睨他:“我为什么要去懂一个不会感恩的人。”
裴靳:“……”
周时聿并没什么耐心,垂下眸,“你最好是安静离开君庭,不然那剩下的两家小公司也别想留着。”
裴靳好像突然不认识面前这个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他后背脊寒凉,后退了几步,蓦地想起第一次在国宾馆南楼玩牌的时候,盛添曾提醒他别跟周时聿做生意,否则底裤被骗走了都不知道。
没想到当初的玩笑话,如今竟一语成谶。
“时聿。”裴靳仍然不敢相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
“就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周时聿接过话,“东西我才没有直接交给宁宁,如果今天这场会议你不逼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只要你逼了,哪怕只开口说了一个字——”
周时聿缓缓抬起头,“我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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