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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梁淮笙连忙握住他干瘦的手,“我在这。”

“你终于来了……”老人喘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我让你爸,一直在叫你,可你就是不回来……”

梁淮笙愣愣,他明明几天前就回来了,也每天都来医院。

又听老人絮絮叨叨地说:“你个小白眼狼,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去呢?几年不来看爷爷一次,爷爷想见见你都联系不到……”

老人精神不佳,意识糊涂,一时分不清年岁,误把现在当成几年前梁淮笙跑到K国时。

这是他一直逃避面对的问题,几年前一腔热血抛下所有家人和江墨出国的他,到底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喉咙干涩,全身轻微的发抖,就像北风刺骨。

“爷爷,”他把头埋在病床上,“您忘了?我早都回来了。”

病房静了会儿,耳边只余仪器“滴滴”的响声。

梁淮笙不敢抬头,眼角些许湿意泅染了床单,一只手颤抖地放在他头上。

“你受苦了……”

梁淮笙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又听爷爷一本正经道,“男生就男生吧,喜欢男的也可以,爷爷没那么古板……”

“傅家那小子,之前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当时你和那个人一起跑出国,他气得来我这里告状……”

沉闷的笑声响起,“我以为怎么呢,结果前几个月,他居然来我这里,拜托我来跟你说说。”

梁淮笙一怔,傅澜吗?

“那小子虽然娇纵了点儿,但好在没什么心眼儿,为人单纯,断断做不出来什么背信弃义的事。”

“你可以,和他试试……”

“爷爷,”梁淮笙打断他,“您好好养病,这些事都等您病好再说。”

老人沉沉睡去前,还一直执拗地问,“你同意吗?你答应我了没?”

梁淮笙没开口,心里却知道自己的答案。

我不。

他从病房出来已到了晚上,门外围着一群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一个穿着打扮极为运动时尚的青年朝他走来。

“哥。”傅澜冲他扬扬头打招呼,“梁爷爷……如何了。”

外边既然来了这么多的人,似乎大家都心里有数,梁淮笙心里涩的发苦,蹲在地上等着最后的通牒。

午夜,一场冬雨落了下来。

老人安详的永久沉睡了。

*

压抑寂静的礼堂内摆满了花圈,挽联自然垂落,衬着黑白相框内老人精神矍铄时的留影,时断时续嗡鸣的吟诵回荡在大厅,陆陆续续来吊唁的人胸前戴着白花,沉默地燃香致意。

门口的接待不断对着进出的人群低低道谢。

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接待台前,鸭舌帽压得极低,带着大大的口罩,隐约露出的眼睛静静地望向礼堂内。

“先生您好?”接待试探着打断他,“您也是来吊唁梁先生的吗?可以看下您的名帖吗?”

青年低低应了声,递过来名帖的手指纤细白皙。

“祝家的代表……”接待小声的确认,接过江墨的挽金,给了他一炷香,“您请。”

江墨站在轩敞的礼堂内,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洁净得一尘不染,仿若镜面晃得他略微失神。

照片上的老人曾经对他热情亲切,也曾经对他痛诬丑诋,现在却都凝成了一副轻飘飘的黑白挂像。

左侧梁家家属成列站着,不少眼眶微红低声抽泣,梁淮笙就立在中间,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领口雪白,脊背挺直,面上并无一丝表情。

江墨定定神,随着悼念的人群一起走上前,他举起香,深深地鞠了一躬,把香插进香盘中。

他原本很喜欢梁家这种热热闹闹的大家庭,也感激他们在父母失势时收留他,总是惴惴不安努力地想讨他们喜欢,可后来他和梁淮笙在一起了,所有人都好像换了一副面孔对待他,对他大张挞伐,说他没安好心,说白养了他十年,也说他贪图梁淮笙的钱财故意勾引他。

那时江墨刚刚高中毕业,骤然面对这些原先对他也算和善的长辈们的恶意,很是惊慌失措。

他还记得那时幼稚不成熟的自己,堆着满心的委屈,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向那么多大人剖白自己,还说过类似“我只是喜欢他,我真的什么也不要”这般可笑的话。

这种话没有人相信,看向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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