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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携风带雨,艳若残蕊。

刀却未能斩人。

因为刀上枪尖。

同样赤红的枪尖。

诸葛神侯的枪尖。诸葛神侯抢到两人身前,枪抵红袖,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向苏梦枕,同时语气陈凝道:“官家请两位过去对峙!”

文雪岸面上狂喜闪逝。不仅是死里逃生,更为扳倒金风细雨楼之后唾手可得的名望狂喜。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理由。他与文张关系并不亲近,若苏梦枕能付得起代价,就算一脑袋砸在地上,把苏梦枕当亲爹孝敬又有什么问题?但苏梦枕并不是京中最有权势的人。

想出名,想有权,想有势,那就只有投奔蔡京。

想出名,想有权,想有势,那就得听蔡京的话,替他扳倒苏梦枕。

于是他毫不犹豫,直冲到官家面前。

诸葛神侯略一迟疑,想对苏梦枕说些什么,却放心不下官家与文雪岸共处,匆匆进屋。苏梦枕微微冷笑,似已察觉出其间杀机,仍是不避不闪,紧随其后入内,手收袖中,做出副静听的姿态。

文雪岸一进屋便扑在赵佶脚下,视他身边神色紧张的公公于无物,惨声道:“草民乃文张之子文雪岸,我有证据,证明家父数年前陷入的那场金水河岸刺杀,其实出自苏梦枕手笔!当日无论家父,或是六合青龙,绝无犯上之意,只为抓捕劫狱嫌犯,激斗间招式却被引往他处,方造成刺杀圣上的假象!”

苏梦枕扬眉哂道:“你的证据原来就是空口白牙。”

赵佶暧昧不清地笑了声,虚一扶他,和声道:“只是臆测,算不得证据。罪臣之子反污忠臣,是千刀万剐之过。”

文雪岸恼恨道:“不止如此!草民这些年仔细探查,发现了一个旁证!当日联合救驾人中,有一个做‘郦速迟’易容者,自那日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甚至不愿面圣领赏,江湖皆言此人身份必是朝廷逃犯,才不肯暴露真面目,但此人其实正是如今被人尊为‘燕王’的青田帮季卷!她与朝廷素无仇怨,更有提携之恩,为何至今小心遮掩此事?说明她自知其中龌龊,经不起探查,阴谋随时可能被曝光,影响她一派正气的形象!”

赵佶站得直了些。他做出思量状,转向蔡京、诸葛神侯,商量般道:“接连两人,同时攀出季卷?你们相信巧合么?”

早已知内情的诸葛神侯心中一叹。他当然知道那次金水河畔刺杀的来龙去脉,虽不至于主动戳破,如今事情败露,站在他的立场上,也的确没什么好为季苏二人辩解。

他们的确不忠。

只是此时,并不仅是非之争,更是蔡京与青、金两帮之争,为避免蔡京继续一人独大,诸葛神侯抖擞精神,组织起语言,试图替苏梦枕开脱一二。

苏梦枕却先开口。他相当敏锐,目光一扫,已对自己所处局面了然,却不对着文雪岸、不对着赵佶、更不对着蔡京,而是对仍跪在地上的美人道:“我的刀不对叛徒留情。你还有什么索求?”

他说话的同时,已抽刀在手。

美人凄凄看着赵佶,片刻将视线转向苏梦枕。她叩首道:“感念公子大恩,妾无以为报,但天地公道,自在人心,若一死能偿尽公子照拂,妾愿引颈受戮。”

苏梦枕躬下身子剧烈咳嗽起来,等他咳完,刀已出袖,道:“好!”

红袖刀拂往女人咽喉。她并不通武艺,离他最近,要取她性命本是抬手可为,待刀锋抹往她咽喉,从蔡京身后却闪出一道精准剑光,截住他的短刀。束发加冠的白衣人截住他一刀,身形飘飞,站到官家身侧,语气冷冽地道:“想杀证人灭口?苏梦枕,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苏梦枕不客气道:“你是哪位?”

白衣人冷冷答:“我是西门吹雪。”

苏梦枕一皱眉道:“以你的剑术,不该人到中年,仍寂寂无名。”

西门吹雪面上出现一抹扭曲的冷笑。他道:“名望对剑道有何作用?我杀过很多人,有名或者无名,都不能阻挡他们死在我剑下,可知剑术一途,只以剑道领悟分高低,不以名利大小分胜负。有我在此,你最好提前绝了往外遁逃的心。”

苏梦枕低头看他手上奇古的剑。他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神色,只听他语气似乎低沉,转对蔡京道:“这么齐全的准备。看来你今日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

“欺君犯上,活该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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