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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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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潇雪彻底转过身,倚住窗框瞧着安常。

安常停在想去窗边拥抱南潇雪的路上,位置和姿势都透出些尴尬。

她无心调整,想着南潇雪方才的提问。

一句“你说你要走,我反而想清楚了”说来轻巧,实际却带来更多迷思。

就像这时节的雨,雾一般抓都抓不住,伞也挡不住,化作潮湿黏腻的分子萦绕你身侧,让你躲都躲不掉。

一吻带来的酣畅和美好之后,总让人忍不住去想:梅雨季结束之后呢?

南潇雪离开之后呢?

南潇雪方才的一问,是单纯在聊天气,还是和她怀抱同样曲折的心思?

“站着不累吗?”

“嗯?”

“坐啊。”

安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站在南潇雪的床旁。

被子整整齐齐铺着,没有睡过的痕迹。

南潇雪踱到她身边,自己先往床上坐,又拖住安常的手:“坐啊。”

安常坐在她身边,看她微微勾着腰,伸着纤长手指去解鞋的带子。

南潇雪是舞者,不穿高跟鞋的,穿一双缎面苏绣的平底鞋,针线微微起伏着不知绣着什么小花苞,似落樱,又似木槿,淡雅的缤纷一片。

南潇雪轻叹一声,好似带子卡在绊扣里。

是正巧卡住?还是南潇雪的心也有些混乱?

安常瞧着那清矍的侧影,旗袍贴着蝴蝶骨的形状,一派冷傲,捕捉不到什么情绪端倪。

“我来吧。”安常低声道。

南潇雪直起腰,瞥她一眼,理了理旗袍下摆,侧身,把两条小腿轻轻搁在她腿上。

安常隔着条牛仔裤,感受南潇雪压上来的重量,感受她微热的体温和肌肤弹润的触感。

一时不敢碰,双手无措的垂放,捏着自己手指,对着卡住的那侧绊扣瞧了半天。

瞧清是如何卡住了,才小心翼翼伸手,鼻尖又一次沁出细汗。

难的不是解开绊扣,难的是解开绊扣全程还不碰到南潇雪的脚腕。

“我觉得。”

安常手一抖险些碰着南潇雪。

南潇雪突然说什么话!

她放开绊扣调整了下呼吸,实在没忍住微瞪了南潇雪一眼。

南潇雪轻呵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对我真的好像对一件瓷器。”

“好像你一碰我,我就会碎了。”

安常埋头盯着那皓白脚腕。

“你碰碰又怎么了。”南潇雪声线那么清冷,压低了却似引诱:“我不是瓷器,我有体温的。”

安常还盯着那脚腕,那优美起伏的外踝骨下,是天鹅颈般纤细的线条。

那说女人的脚腕最极品的老色鬼,是谁来着?

安常低声回一句:“这可是你准我碰的。”

“嗯,我准的。”

南潇雪的声音因淡定透着

丝慵懒(),??N?祙葶驛抗睑?⑻()_[()]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晃了晃身子,一手撑在了床上。

她所说的“碰”是解绊扣时不经意的碰,可安常暂且根本没去管那绊扣,一只手掌直接覆下来,轻轻握住了她脚踝。

南潇雪体温偏低,而安常比她小五岁,掌心里带着股更年轻的燥热,而那热度又被掩藏在水乡滋养的柔嫩肌肤之下,隐隐约约的烫着人。

甚至安常很轻微的来回摩挲了下,掌纹擦过她脚腕的肌肤。

南潇雪这一双脚其实挺苦的,练功时总被她自己狠心虐得伤痕累累,世人爱她的脸和光鲜,而这是她脚踝第一次被人珍宝般握在掌心,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人脚踝的皮肤如此敏感。

禁不住闭了闭眼。

空气有一瞬凝滞,黏腻的雨气化为暗涌。

安常轻轻放开南潇雪的脚腕,挑动手指解开那绊扣。

南潇雪睁开眼,放下腿,呆呆望着对面的白墙。

“你脱鞋是想睡会儿么?”

“噢。”南潇雪回神:“嗯,这两天没睡好,刚才脑子不清醒,说些胡言乱语的话。”

安常默了默。

「胡言乱语的话」——她明白,南潇雪指的是那句“梅雨季之后的宁乡什么样”。

也许南潇雪瞧出了她冲动之后难掩的淡淡失落。

南潇雪比她年长,比她理智,比她更清楚两人的身份处境有多大悬殊。

方才那句也许是南潇雪赏景的无心之言,却后知后觉会滋养安常某些荒唐的心思。

她淡淡“嗯”一声,不需要南潇雪说得更多了。

南潇雪问:“你要一起睡会儿么?”

两人都没脱衣,南潇雪扯过张毯子,将是不带任何欲念意味的和衣而眠。

安常心里乱七八糟的:“我不睡。”

她被心里的某种混乱驱动着,站起来莫名其妙在南潇雪面前走了两趟,最后抬眸对南潇雪道:“我要走了。”

南潇雪“喔”了一声。

“那好吧。”她说。

安常往玄关处走去,房间的空气忽然如绳索纽结,闹起了别扭,让人呼吸不畅。

本来带着些莫名的愠怒,走得匆匆,脚步却不自觉越放越慢。

也许她就是在等身后响起的那一声:“安常。”

南潇雪唤她,她暗叹了口气,转回身。

南潇雪的神情让她觉得,她们刚才一瞬,想起的都是南潇雪说过的那句——“我留在宁乡的日子,不多了”。

有过纠结的也许不只她一个。

安常放软了点语气:“我不想睡,不过,我可以陪你睡。”

坐回床边,还是床角她刚坐过的那个位置,还能感受到自己刚才的体温。

南潇雪勾腰解开了另只鞋的绊扣,这一次,没有再卡住了。

两只雪白的脚快速一缩,南潇雪上了床。

安常盯着木地板上那两只丝缎绣鞋,空荡荡的。

() 她以为南潇雪会躺在枕头上,不曾想,南潇雪整个人打横,微蜷着腿,头枕上了她的大腿。

“这么躺着重么?”南潇雪问她。

安常忽然心里一酸。

她俩都太过小心翼翼,客气出一种疏离。

“不重。”安常双手往后撑住床:“你不需要问我,想躺就躺。”

南潇雪侧躺在她腿上“嗯”了声。

安常老老实实坐了会儿,发现人人都说她修文物成“痴”,其实她也没“痴”到哪儿去。

她没老实一会儿,腰就往前勾,想去瞧南潇雪的侧脸。

被浓密黑发挡住小半张脸,蹭着她的大腿,从她的视角只能瞧见发丝里的一小块莹白肌肤,和被无数人视作整容样板的鼻梁。

连方才那吻到润泽的唇也被黑发挡住了。

南潇雪呼吸均匀,是睡着了么?

睡着了好,睡着了她可看得更肆无忌惮些。

“你是想吻我吗?”

安常吓了一跳。

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眼,又一想,南潇雪分明闭着眼,哪看得到她是否盯着自己瞧。

多半是一种感觉。

她应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永不知足的饕餮禽兽。

但南潇雪把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还她:“你也不需要问我。”

想亲就亲。

安常得到默许,胆子大了些。

手指勾住那一头浓密乌发,轻轻挽到耳后,一只莹白如玉琢的小巧耳朵露出来。

安常在故宫是见过许多上好玉器的,却没哪件有这样的通透。

一蜷腰,一手搭在南潇雪的肩上,嘴唇直接碰上那玉般的耳垂。

直起腰才后知后觉的害羞,连呼吸都凝滞一瞬。

南潇雪耳朵红了。

安常这个人,害羞起来很害羞,可大胆的时候又很大胆。

南潇雪说的“吻”,心理预设是安常吻她侧脸,或嘴唇。

想不到。

安常轻声:“你耳朵红了。”

南潇雪道:“不准说。”

安常忽然就笑了。

屋内纽结的空气顺畅了些,顺着窗外的和风细雨重新开始流淌。

“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那你呢?”南潇雪放松下来,声音里带上微微的倦意。

“我,”安常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我玩手机。”

南潇雪又懒懒“嗯”了一声。

房间里再无话了。

玩手机只是幌子,捏在手里,连屏幕都没点亮。

习惯了电子化生活的现代人一定不理解。

待南潇雪睡着后,安常放下手机,双手重新放到身后撑着床。

窗外的一丝风混着雨气飘进来。

从前,她陪文秀英择菜时可以坐很久很久。

后来,她修文物时可以一个人坐很久很久。

很多人说,她不像一个小孩,不像一个年轻人。

或许真是这样。

现在,她就这样看着南潇雪的睡颜,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坐很久很久。

心里宁谧得像窗外静静流淌的河。

其实一个人坐着也不是枯坐,她有很多事可以“玩”。

譬如调整自己的呼吸与南潇雪同步。

譬如去数南潇雪那纤长而根根分明的睫毛。

譬如用眼神去描摹南潇雪过分优越的侧脸线条。

或许她可以一直坐在这里。

直到窗外的梅雨季过去,开始出现猛烈的日头,直到落叶变黄,枯枝呈现,四季又是一个轮回。

到了明年梅雨季的时候,她还可以这样坐在这里。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双腿微微有些发麻,但她不想动,想着待会儿猛然站起时迈步是否会像鸭子般可笑。

忽然有人敲门。

安常心里一跳。

她不想叫醒南潇雪,可门外的人并未离开。

“雪姐?”

是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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