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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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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进了车站又恢复温暖,直到这时她才给毛悦打了个电话:“喂。”

她们这么多年朋友,毛悦一下听出她声音不对劲:“等一下。”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现在在邶城吧?”

“对。”

毛悦兴奋的尖叫一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等着姐们儿立马开车来接你,你要是不睡我家我可跟你急!”

“不用来接我,你还在工作室忙吧?我自己坐地铁去你家,等你忙完了见。”

“那也行吧,我这儿还有个预约客户,你要是先到了就自己先进去,电子锁密码是xxxxxx。”

安常许久没感受过邶城的地铁了。

即便到了这个点,人还是被挤成一张薄薄的纸,整个车厢合在一起,就变成一本描写人生百态的书。

毛悦在工作室忙完,兴冲冲往家赶。

一到楼下,看安

常坐在路边长椅,行李箱放在一边。

她赶紧跑过去:“怎么?我告诉你的密码错了?不可能啊。”

“没有。”安常笑道:“我想等你回来再一起进去,不然不太好。”

“你这人就是轴你知道吗?”毛悦心疼的把她拉起来:“多冷啊,走吧赶紧进去。”

毛悦的房子是她爸妈一早买好的,面积倒不小,但卧室只有一间,另外的房间都被她改成了衣帽间和影音室。

冷了太久,暖气一烘,人的身上一阵发麻。

毛悦给她冲了杯热巧克力:“暖和会儿了先去洗澡,你睡我床,我打地铺。”

“别,我睡沙发吧。”

“那怎么行?我去你家都是你让我睡床,自己打地铺,而且咱们得睡一间房,晚上才能聊天啊。”

邶城的室内倒比南方暖和得多。

安常好久没体会穿短袖过冬的感觉了。

缩在被子里,脚也是暖烘烘的。

一切细节都在展现,她回到久违的邶城了。

毛悦问:“什么时候去节目组报道?”

“明天,要对流程、发第一期台本什么的。”

“那……你准备好见颜聆歌了么?”

安常垂眸盯着毛悦枕头上的小碎花:“我也说不好。”

就像她没提前告诉毛悦她要来邶城,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会否随时逃跑。

哪怕明天一早到了电视台,只怕她也有掉头就走的可能。

第二天起床,毛悦问:“要不要我陪你去?我预约的客户可以改期。”

“别,千万别。”

太当回事了,她更紧张。

许久没坐过错综复杂的地铁,她还坐反了一站。

又来了,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害怕迟到,一路跑进电视台,约好见面的会议室大门紧闭,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难道已经开始了?

安常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

她确实没迟到啊。

犹豫了好一会儿要不要敲门,还好这时走廊里,一个戴证件的工作人员走过。

“不好意思。”安常走过去:“请问《载道》节目是在这集合么?”

“你是?”

“安常。”

“来参赛的?不是下午集合么,你怎么上午就来了?”

安常一脸懵。

“最开始是定在上午集合,不过早就改下午了。”

安常从来没接到这个消息。

因为她临时决定参赛、所以把她通知漏了么?

工作人员:“你既然来了,要不就在这等吧,我们电视台新楼修的位置偏,附近也没什么可逛的。”

“好,谢谢。”

“嗯,等到下午两点开会。”

工作人员先走了。

安常坐到会议室外。

其他人可能会纠结没带移动充电

器,对不爱玩手机的安常倒没这烦恼。

她坐着发了会儿呆。

路过走廊的其他工作人员,奇怪的远远看了她眼。

她想了想,这样无所事事是显得有些怪,于是从包里翻出个小本子。

素描这功夫,她倒一直没丢。

画的通常都是各类瓷器,这会儿没器物可描摹,索性在本子上涂抹脑中既存的影像。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推开。

安常一愣:她还以为里面没人。

来者踱到她面前,她埋着头,捏着素描本的手指微微发颤。

……不会吧?

她做过千万种心理准备,但没做过这种啊……

不用抬眸,闻见那特殊的香气,她都知道来的是谁。

南潇雪的体香在她心中很具体,就是青竹在霜雪里,带一丝丝涩又带一丝丝甜的气味冒出来。

一度梅雨季的时候,连那味道都被泡软,与她化作一季的缠绵。

她抬不了头,因为全然不知用何种表情面对。

倒是南潇雪淡淡的说:“噢,在画我啊。”

“你不抬头看我,怎么知道自己画得像不像呢?”

安常暗忖:不用看,你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她说过不会忘了南潇雪,哪怕这种「不忘」于她自己是一种难耐的煎熬。

她放下铅笔,下意识轻触手腕。

南潇雪注意到她小动作:“你摸手腕干嘛?”

见到南潇雪的感触也很具体。

腰际好了许久的湿疹突然作乱般,那痕痒的感觉卷土重来。

还有手腕上,曾被橡皮筋弹了无数次微微红肿的那一块,传来酥麻的痛感。

她垂着眸,听南潇雪问:“手怎么了?”

伸出手想来攥她手腕。

而在她躲开以前,南潇雪自己先缩回了手。

“你抬起来,让我瞧瞧。”

安常呆呆的抬手。

说不上是乍见南潇雪的震撼让她乖顺听话,还是潜意识里她想让南潇雪看到她的努力——

她真的很努力去克制想念了,以曾经红肿的手腕为证。

南潇雪盯着她手腕瞧了会儿。

安常皮肤薄,血管细细的透出青紫。

“瞧不出什么。”

当然,安常心想,已然消肿几轮了。

然而南潇雪轻轻一吹,清凉的气息略过她脉搏。

安常触电般缩手,终是忍不住抬眸,望向南潇雪。

南潇雪的眸光落在她面庞上,很微妙的挑了下唇角,语气淡道:“我又没碰到你。”

不是。

安常在心里说,你这样比碰着我还厉害。

然而她是内心戏丰富的演员,表面对着南潇雪,她只是愣怔的保持沉默。

南潇雪问:“没想到今天会见到我?”

她站着,

一袭墨色旗袍窈窕,说话间总怕安常听不清似的。

明明墨一般的颜色衬得她矜雅如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肯软下腰肢来凑到安常耳边讲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以为会等到录制的时候。”

她凑得不算近,气息却往安常耳廓上拂:“我是很晚才知道,参加这节目的选手里,居然有你。”

是冬日里的春风,不存在的奇迹,配着她些微拖长的语调,搔得人心里痒痒的。

安常后腰也跟着痒,手腕也跟着痒,浑身不对劲。

南潇雪见她仍是发愣,好似又挑了下唇,直起腰。

如果走廊有工作人员路过,看见她俩一定觉得这两人不熟,隔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距离。

没人知道南潇雪一只脚往前迈,轻轻抵住安常的鞋尖。

“选手不是下午过来开会么?你怎么现在在这?”

“我没接到改时间的通知。”

“噢。”

又来了,那种些微拖长的语调,像逗人。

好在南潇雪没再继续这一话题:“走,带你吃饭去。”

“不去。”

“你们开会要等到下午两点,你不饿吗?”

“不饿。”

南潇雪笑了声,理了理旗袍下摆,踱到安常身边坐下。

“那继续画吧。”

“什么?”

“你画的我不就是这个角度么?我的侧脸。”

“噢,对。”

安常画的是她记忆中的南潇雪。

而那些记忆来自片场,她总是坐在小凳上掩藏于人群后,偷偷望向南潇雪的侧颜。

安常快速的扭头看了眼,又垂眸盯着自己的素描本。

问南潇雪:“你不去吃饭么?”

“我也不饿。”南潇雪双手交叠在膝头:“你画你的吧,不着急。”

安常拿起笔。

笔尖沙沙擦过纸面。

“哎。”

“怎么?”

“你都不看我的吗?”

“不用看啊。”

“现成的模特不用,一会儿如果不像,可得罚你。”

安常见面后第一次没忍住笑:“好,你罚。”

笔尖继续沙沙。

没人再说话。

直到南潇雪问:“我可以闭眼么?”

安常埋着头:“可以啊。”

反正她都不用看南潇雪的。

一直到她画完,收起笔。

又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会儿。

南潇雪不讲话,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安常不得不扭头看过去。

才发现南潇雪后脑靠着墙,竟是睡着了。

体态真好,打瞌睡也是挺着背、展着肩。

这是如何从小千锤百炼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呢?

安常有些心酸。

到这时,她终于可以看南潇雪了。

她对南潇雪不够正大光明,南潇雪看向她的时候她回避,反而偷看的时机里可以看得很专注。

比如以前在片场,比如现在。

南潇雪睫毛好长,连睡着了也不算眉目舒展,总像绷着一股劲。

怎么会用这种姿势睡着?

安常忍不住想:南潇雪练舞很累么?

又莫名有些生气:那怎么还好几次半夜登陆游戏呢?

干嘛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明明她们已全无可能。

她一边埋怨,一边眼神却在那张脸上贪婪的流连。

南潇雪依然阖着眼,薄唇却突然翕动:“你看够了么?”

安常吓得肩一抖。

“你要是看够了,我就睁眼了。”南潇雪悠声道:“要是没看够,我就再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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