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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庆川头侧了侧,“没有。”

“去年,您手里是不是有林冀杀害阿兄的证据,却没有给我?”

邬庆川转身:“没有。”

郁清梧久久没有回话。

邬庆川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刚要开口安慰几句,就听他问,“这么多年,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心志已变的事情?”

邬庆川沉默起来。

他想,有过很多个机会,他都能告诉清梧的。

但他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孩子啊,自小就听他说从前,听他说天下,百姓,他长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样,长成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他便不忍将他的树枝砍断,将他的根拔出来让他重新长。他不忍开这个口。

于是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直到今日,他还是不愿意直接跟他说,“你抛却过往重新来过吧,你跟着我一块跟那些你想要除去的人做事,我们必定能够在洛阳之中站稳脚跟。”

他做不到。

他甚至期待着,清梧能够坚定的站在过去那里,站在他的对面,终究有一日来告诉他:“先生,你是错的。”

可是这太苦了。他走过那条路,他知道那有多苦。

他又不忍心他去做。

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清梧,我不愿意逼迫你。是去是留,你要自己决定才是。”

郁清梧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来之后,还是被先生一句话说得回不过神来。

什么是去是留,什么自己决定。

他抬头,“先生,你告诉过我,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有我陪着你,即便前路险阻,你也是不怕的。”

“我虽然不曾跟先生说过这种话,但是我所作所为,都应告诉了先生,即便前路险阻,但因有先生在,我也是不怕的。”

邬庆川闻言,不免心痛,但还是厉声道:“什么是路?”

“能并行三辆马车的才叫路!”

郁清梧怔怔,抬眸看过去。

邬庆川:“能并行三辆马车的是路,能并行两辆马车的是道,能过一辆马车的途——而清梧,你要走的不是路,不是道,甚至不是途,是径。”

不能通马车的叫径。

他哀声道:“荆棘小径,已经布满了前人的鲜血,你还要走吗?”

他声音低下去,似乎是说给郁清梧,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难道是他们的鲜血不够多吗?难道是他们的鲜血不够热吗?为什么他们都走不出来一条路,却要我们走出来。”

郁清梧却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站得直直的,沉声道:“可是先生——是你教我,正因为他们走不出来,所以我们才要继续走。”

他想起莹莹,想起阿兄,想起这些年的一点一滴,惨然道:“先生,无论是路,还是道,又或者途,总会有两个方向,这叫歧。”

他挺直腰,声音颤抖:“恐我与先生……已有歧路。”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第21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21)

郁清梧没有从先生买给他的宅子里搬走。

他依旧住在那里,也依旧在翰林院见了先生就打招呼,笑着喊先生。

邬庆川瞧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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