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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仍是五蚊,沈家上面那片天放晴还是落雨关我们乜事。”

“酒囊饭袋”本人此时从吃得干干净净的便宜塑碗里面色平静地抬起头。

“很好吃的呀。”听见他人的轻视都不皱眉,瞥见对面的食物分毫未动,沈宝寅却蹙起了乌黑的长眉。

陈巢站了起来,一副急不可耐要离开这处狭窄地界的态度:“太脏。”

沈宝寅怪罪地看他一眼,稳坐着不动,从口袋内抽出真丝手帕抿净嘴唇,接着施施然从钱夹里拿出一百蚊压在餐碟底下,这才不慌不忙起身。

一身牛仔背带裤和白衫,年轻招摇地从两个阿公旁边路过,推门而出。

秋风乍起,吹起沈宝寅乌黑的及肩头发,几线发丝贴在下颌,他抬手拨到耳后,五指纤细白透,身躯清薄,步伐轻飘飘,俊秀冷然,像瓦上的一道霜。

陈巢从后头冷眼瞧着,就是这么弱质的一道躯体,过了今日庭审,到了明日,轻轻一翻手,港岛就要刮来足以掀开屋顶的凌厉飓风。

法庭门口记者如云,见他露面便蜂拥上来。

沈宝寅面带微笑在横眉冷对的陈巢护拥下一一回答。

“沈少,听说当时病房内只有你和沈先生两个人,沈先生选定你为继承人的遗嘱是否真如沈太所说,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未经过律师公证环节?”

“公证?哦,当时确实没来得及进行公证,律师堵在来的路上,但医生在旁边听见了呀。爸爸那时虽然已经病危,可神志非常清楚,关于这点,证据我会在庭上呈给法官。”

“沈宝寅先生,丰姗女士指控你没为公司创造任何价值便继任公司董事长在程序不合规定,对此你做什么回答?”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从两年前回国便进入公司做事,勤勤恳恳从工厂小工干起,扛糖袋,包装工,累到甚至进过医院,这些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难道小职员的价值便不算价值吗?如果小妈是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说我很心寒,我做的一切都是爸爸托付给我的,我对得起我的良心。”

“沈宝寅,有人说你夺权此举实为报私仇,请问你是否早已和你的继母互有成见?”

“首先,记者小姐,我需要纠正你的说法,合理继承亲生父亲的遗产怎么能叫夺权,我认为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叫夺,你说呢?其次,从小到大,小妈对我极尽爱护,不舍得打骂我一句,还送我出国深造,我怎会对她有成见?”

“但你不否认她对你有所成见,是吗?”

“唉,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想。”

“沈少,丰霆今日也将出庭旁观,这是他自沈先生葬礼后首次与你共同露面,既往便有人说你们兄弟关系恶劣,现在外人都传你们兄弟阋墙,请问你与你大哥的关系是否真如他们所说?”

“阋墙?呵呵,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和大哥的感情不知多好,嘴都很少拌。”

答问间,两人已至候审厅门口,眼见沈宝寅就要进门,还未得到回答的记者开始着急地往前拥挤。

许多次话筒差点戳到沈宝寅的脸蛋,吓得沈宝寅立马抿紧了嘴唇,幸好每次都被陈巢粗壮的手臂阻拦住。

沈宝寅由此十分庆幸昨天选了陈巢陪他出庭,要是陪他来的是他小姨,他这样瘦弱,根本保护不了一个女人,那么此刻他们姨甥大概已经被踩成肉饼。

身后候审厅的门很快关上,尖锐的噪音全部被隔绝在外。

丰姗比沈宝寅来得要早,卷发红唇,脖子上戴一串白珍珠。

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为了在继子面前维持气势,竟然把妆画得比结婚还浓。

她似乎总是想赢,儿子要赢过别人的儿子,老公要胜过别人的老公,胜不过就换一个。而作为一个善于钻营的女人,她也确实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很多次,很多年。

沈宝寅从前难得对她露出笑容,今天,头一次,他发自内心想对她笑,因为真的觉得特别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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