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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把酒话桑麻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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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秀才的事, 许怀谦毫不知情,他这会儿正在山上听着一众烧炭的人惊呼。

“神了,神了, 真的可以!”

昨日炭窑里的火温达到许怀谦说的最高温度了,他们就去请了许怀谦来。

虽然许怀谦现在眼瞎了看不见,但这是他提出来的,再怎么说,也得他在场才行。

许怀谦到的时候, 那烧了许久的炭窑温度烫得他那从生病过后就没感受过温暖的身体暖烘烘的。

当即他就让人开了窑。

把窑里温度正高的炭都巴拉出来, 用沙土掩埋, 强制冷却。

大概一个时辰后, 众人将冷却好的炭从沙土里扒出来, 果然炭没有被烧成灰, 反而表面覆上了一层白色的粉末。

陈烈酒给许怀谦描述:“刚开始是白色的, 过了一会儿就变成灰白色,很轻,比一般的轻一半。”

“嗯。”许怀谦的手被他带着去碰了碰一块炭,巴掌大的一块拿到手里跟羽毛似的没有重量, 点了点头, “烧几块试试。”

陈烈酒拿了火盆过来挑了几块开始点炭,这一点火发现不同了, 他咦了一声:“不易点燃!”

许怀谦闻言勾唇笑了一下:“不易引燃才更耐烧,不是吗?”

“就是这个道理!”陈烈酒也觉得许怀谦说得对, 他吹了几下见实在不燃白炭表面覆盖的白色粉末, 又将火端去炭窑旁, 用炭窑里的温度将白炭点燃。

等火盆里所有的炭都接二连三的被引燃, 那灼得人烫手的温度, 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同。

“呀!果真比黑炭还要热!”

“没有烟!不呛人!好炭啊!”

“不止!好像比黑炭更耐烧呢!”

他们刚刚可是亲眼看见陈烈酒点了好久才引燃火的,这都烧了一会儿了,还没有烧下去的趋势,这不比那烧几下就见白的黑炭好使。

“不止这些,”陈烈酒的眼光跟他们不一样,“你们没发现烧这种炭的时间,比烧黑炭更节约时间吗?”

黑炭得在窑里冷却好几天才能出窑,像那种大窑,得冷却个十几天才行,而许怀谦说的这种炭,只需要掌控好温度,在最高点时候,停火开窑倒沙的功夫就好了。

大大节约了他们等窑的时间。

“还真是!”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回味过来了,随即眼睛一亮:“那就烧这种炭呗,这种炭比黑炭烧得快,我们钱是不是赚得更多!”

因为他们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大型集团,集团里的人,人人都是股东,只要钱挣得多,每个人拿到的分红越多。

许怀谦虽然看不见,但听到那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也跟着感染地侧头向一直牵着他的老婆笑了笑。

我老婆就是聪明!

“也不一定吧,”也不是有人故意说丧气话,他拿着轻得没有什么重量的白炭说,“这炭未免也太轻了,我们得烧多少窑才能够烧出一车来?”

他计算过了,烧黑炭的话,一窑是两三车的重量,可是烧这种白炭,一窑可能才堪堪一车。

分量太轻了,多烧几窑才能够达到黑炭一窑的重量,岂不是又跟烧一窑黑炭没什么区别了。

陈烈酒看到许怀谦.52GGd.给他递过来的笑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有被他夸奖到,这会儿听到这人这话,顿了顿,想到许怀谦曾经说过这种炭价格更好的话来,想都没想就反驳了他:“炭轻了没事,把炭的价格涨上去就是。”

这人听了皱了皱眉:“涨多少?”现在一车炭的价格三两银子已经不低了,要是再涨价,就算再涨一两,也达不到一窑黑炭的价格啊。

而且不好卖吧?!有三两银子一车的黑炭,谁还会去买四两银子一车的炭。

这人觉得他涨了一两银子,已经是他黑心了,没想到陈烈酒的心比他更黑:“涨到十两一车!”

正好和烧一窑黑炭价钱持平,还能稍微多赚一点。

“十两!”

人群顿时炸锅了:“这卖得出去吗?!”

不是他们说啊,这要换在他们身上,打死也不买这十两银子一车的炭,太贵了,放在没烧炭之前,他们得挣很多年,才能挣出十两来。

现在虽然富裕了,但也没有富裕到可以随便挥霍的地步,十两银子一车的炭,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价。

受于眼界,他们觉得这么高的价格肯定没有人买。

可去过府城,甚至去过更远的地方的陈烈酒知道,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一掷千金只为自己开心的人,十两银子一车的炭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几文钱而已,只不过那些人离杏花村这些人都太远了。

远到杏花村的人根本不敢去想。

“卖不卖得出去,得卖了才知道!”陈烈酒最不喜欢做都还没做的事,就率先被人给否决了。

有一个想法否决一个,永远不去付诸行动,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发大财!

他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十两银子的一炭价格太高了,在他们靡山县恐怕就连县里人家都没户卖得起的吧。

这个问题陈烈酒也在想,他不觉得十两银子一车炭有多贵,要放在那些富贵人家,一个冬用个十几二十几车的炭,也花不了他们什么钱。

现在的问题是,他上哪儿去找这些富贵人家?!

原本像这种好炭,他觉得府城是最好销的,哪儿的有钱人都比不过府城的有钱人!

可是许怀谦生病的事,给他敲了个醒钟,别看到钱好挣就去挣,府城有钱人多,黑心肝的人也多。

那考院的物资官都敢那般明目张胆的贪污,可见府城的官员有多腐败,他把这白炭送去府城售卖,岂不是在自进狼窝?

陈烈酒在想什么许怀谦不知道,他们刚刚在商议的事,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他别的没听进心里去,倒是对最先那个善于思考烧白炭和烧黑炭重量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的人好奇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啊?”这人还在想,陈烈酒说得十两银子一车的炭怎么卖出去,现在被许怀谦一下问住,愣了一下,回道:“我叫陈墙。”

“那我就叫你小墙吧,”许怀谦看不见,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反正这山上的人,大半都叫陈烈酒老大,他这么叫准是没错的,“你以后每天跟陈五一样,来找我识两个字。”

他觉得随着陈烈酒的生意越做越大,得开始组建培育自己的班底了,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大部分都在学堂里考科举。

只有剩下很小一部分,跟随着自己的父辈,耳濡目染地在学字,然后去当个伙计掌柜什么的。

更多的是像杏花村的村民一样,大字不识一个,有时候想找一个识字的人,得找大半天,而聘请外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好聘的。

尤其是像他这样突发情况,眼睛看不见了,每天要教陈小妹和王婉婉识的字都要陈烈酒在纸上写下来才能教她们。

这人听完许怀谦的话,整个人愣得更厉害了,从正常人直接变成了口吃:“什、什、什、么?教我识字!”

“不愿意么?”许怀谦勾着唇问他。不愿意也没事,他不过就是见他还挺会思考,觉得他是个还挺机灵的人,没准学点字,以后有帮得上陈烈酒的地方,他要是不愿意,他就另找其他人好了。

“愿意!我愿意!”他太愿意了好吗?!不见那陈五才学几个月的字,先前许怀谦他们去府城科考,族里族老知道他会写字后,直接把他聘过去当帐房先生了,每天记出炭卖炭的车数。

虽然他字写得歪七扭八,但有个凭证在,以后族里分账的时候,也不会左一句右一句被东家长西家短给说少了多了。

他也想去当账房,当账房可比烧炭轻松多了,每天只需要拿根笔坐在族里搭的小棚里写写画画就行,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比他这个在炭窑里吃灰的强多了。

听到他愿意,许怀谦笑了笑:“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你来了。”

正好他最近在家养眼睛,空闲时间多着呢,他现在是不能教他识字,可不是还有陈小妹和王婉婉吗,她俩跟着他学字。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可以让她们当个小先生,一个教一个,先慢慢交着。

等他眼睛好了,教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不管陈墙怎么惊喜,陈烈酒跟山上的人交代好了让他们继续用小窑烧着白炭后,就把今天新鲜烧出炉的白炭,全部给拉到山下,放在自家院子里。

这些白炭,他想留着冬天的时候给许怀谦用。

听到许怀谦说要教陈墙识字,他下意识地向许怀谦蒙着眼睛的带子看去:“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还没有?”许怀谦摇摇头,也不怕他笑话地跟她说,“给小妹她们找点事做!”

最近他眼睛看不见,这丫头识字很懈怠啊,让他去教陈墙这种什么大字不是一个但又很想识字的人再好不过。

大人不会像小孩那样分心,学得又快又好,等他把陈小妹学的那几个字学会了,无字可教的时候,陈小妹自己就会着急了。

这可比他每天抓着她学,让她从一开始的想学变成厌学管用多了。

“还是你有办法!”许怀谦看不见,陈小妹每天就把许怀谦教的那几个字反复地读来读去,读得她自己都要厌烦了。

许怀谦这样一弄,不怕她不认真学。

“要是眼睛能快一点好起来就好了。”许怀谦碰了碰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有陈烈酒随时陪在他身边,看不见倒也没什么,可总归是不方便。

“会好起来的!”陈烈酒观了观许怀谦的脸,最近家里伙食好,许怀谦又没有科考的事压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连书都不用看了,没有烦心事,养得好像比之前还要好了些。

好像皮肤都更白了些。

不是雪白雪白的那种苍白,是带着点人气的那种莹白,衬得他犹如重新容光焕发的柳枝,又新又嫩。

薄唇上的一点淡淡的红,更是吸睛,说话是都像是有什么魔力,勾着人去吻他。

尤其是品尝过哪里味道的陈烈酒,更是经不起这种诱惑。

还等着陈烈酒继续说话的许怀谦没等来陈烈酒的话,反倒是等来了他的萦绕在自己面前的呼吸,整个人都顿住了。

还以为他要吻自己,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不禁问了声:“怎么了?”

陈烈酒回神及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摸了摸不知道什么又发起烫来的额头,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感觉最近潮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不会在他小相公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他就要发作了吧?

他看过许怀谦的户籍,知道许怀谦是腊月的生日,这么一算还有好几个月呢!

缙朝规定了女子哥儿得年满十八才能结婚生子,但因为刚开朝不久的原因,乡间人还遵从着前朝的旧制,十六就能结婚生子了。

当年王婉婉和陈金虎一个十三一个十四,陈烈酒都能接受他们拜天地,对一个十七岁的小相公,他倒也不是下不去口。

就是许怀谦身体太弱了?

他怕他养不好,他把人给折腾死了?

不是陈烈酒吹牛,他的身体可比一般哥儿的身体,那可是好上太多了!

折腾个一晚上都没问题!

再看看许怀谦那坐在牛车高是高,就是那莹莹一握的腰肢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许怀谦不知道陈烈酒脑袋里已经把他拖进床上折腾了又折腾了好几夜了,他这会儿坐在牛车上,听着牛车前进的沙沙声在想,孟方荀的科考成绩该下来了吧。

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消息传来?!

不会是没考上案首?不好意思向他报喜?

但他又觉得孟方荀不是那种没考上案首就觉得丢人的人。

正想着,他们甫一走进村里,就听到村里人在向自己报喜。

“许相公回来了!”

“许相公你考上秀才了!”

“恭喜恭喜啊!许相公!”

“就说嘛,今早一大早就有喜鹊在我们杏花村盘旋,一定是我们杏花村有大喜事发生了,响午还没到,给许相公报喜的人就到村里了!”

“我们杏花村独一份,烈酒你现在是可是享福了,不要忘了大摆酒席宴请大家伙啊!”

“就是!就是!当初招赘就没有摆酒席,这会儿许相公考上秀才了,可不得好好招待招待我们!”

村民们的打趣来得触不及防,陈烈酒和许怀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许怀谦才从满脑袋的问号中回味过来,对着一直挨在他身旁的陈烈酒问道:“我考上秀才了!”

因为他眼睛看不见,这种喜悦不能透过眼睛传递到心里,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踩到了云端一样,格外的不真实。

陈烈酒也这个不真实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我没有在做梦吧!”要不是因为太疼,许怀谦都想掐自己一把了!

经历过一次科考,他算是见证了古代的科考有多难,不说四书五经,就说各种文言八股,这个赋那个赋的都能把人整疯!

他总共才学四个月!其中两个月还是自己瞎学的,剩下两个月才去书院里系统地学习。

可学的知识终究是有限,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原主学了十几年都没有学透的知识学透,也就了解到一点皮毛。

科考的时候还在想完了!完了!这他肯定考不上了!

因此回村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许怀谦也不气馁,这次没考过,明年再考就是。

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来得这么快!他上了一趟山回来,他就考上了?

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许怀谦不觉得自己那东拼西凑出来的赋和诗能够赢得主考官的青睐,唯一拿的出手的可能就是最后的经义默写和民生文章了。

可那篇名声文章因为是在他发烧的时候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写什么于这个时代太超前的思想观念?

先前他还在担心这个,现在一听自己考上秀才了,他顿时放心了,应该没有。

“没有在做梦!”许怀谦看不见,可是陈烈酒看得见啊!

村民们真心道喜恭贺的神情,一一透过他的眼睛传进了他的脑海里,是那么那么真实!

这要是不是真的,村民们绝对不可能对他流露出这种表情,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或者脸上永远挂着一个虚伪而又讨好的笑。

像今天这般失控,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到他面前恭贺的还真是少见,除了是许怀谦真的考上秀才了,他想不到别的了!

高兴归高兴,高兴之余陈烈酒也没得意忘形,支着耳朵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言语中,找到一点重点:“报喜的人来了?!走了没?!”

“走了!”

立马就有村民回他了:“报喜的人去了你家跟你家婉婉说了,拿了你家婉婉的赏钱,说是还要赶去桃李村报喜,就没有耽误了!”

“桃李村!”听到这个村名时,许怀谦唇边的笑容绽放得更灿烂了,“小文也考上了!这下章夫子可就能放心了!”

桃李村读书人比杏花村就许怀谦一个好多了,但考上童生的也就只有章秉文一个,所以桃李村那个秀才的名头,是他的准没错!

跟许怀谦这种走狗屎运捡来的秀才不一样,章秉文的秀才可是实打实的自己考来的!

他才十四岁,这么小就这么一番造诣了,以后成就只会高不会低,可想而知章夫子他们有多开心。

不知道这种听到朋友考上,比听到自己考上还要欣喜的心态是什么心态,总之,许怀谦这会儿是高兴得不能再高兴了。

“诶,谢谢了!”陈烈酒也是,他见许怀谦这么开心,他就开心得不得了,听到这个人这么一说,向他道了谢,也向他们保证,“等我们安定下来,一定请大家伙喝喜酒!”

他要婚宴秀才宴一块给许怀谦办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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