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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获裴祖父已经下葬妥当的消息。

他站在这个晚风窗畔,看花坛树梢和房檐瓦顶在夜色中渐去渐远黢黑一片。

有白日,就有黑夜,有的人人生黑白交替,有的人一直在白昼里,却有的人却被越来越深的黑暗长久笼罩。

他有时候不知道人世间走一遭究竟为了什么?

太过痛苦。

过分的惨痛让人难以承受,对活着的意义都一度产生了怀疑。

裴玄素站了很久,大约小半个时辰,“啪”一声关上窗户。

他快步来到隔间的脸盆架子上,温水已经凉了,他也没有再兑热的,抄起冷水就洗了洗手。

正当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冯维拍了几下门,“主子,主子!”

裴玄素啪一声把房门打开,冯维有些紧张,小声说:“主子,星姑娘在屋里哭,”他晚饭后特地折返,附耳在窗台听到的,“哭了很长时间了。”

裴玄素心一紧,“你说什么?”

他声音还有些哑,立即把冯维一拨,往后房门方向快步去了。

……

同一片星空,同一个夜晚。

在东提辖司里面,徐芳他们不方便在她屋外的房间守着。沈星现在升职了,她可以自己睡一个房间,但她体恤别人,挑的是休憩大院外偏小一些的排房。

不大的排房,制式的家具椅搭,一棵老槐树罩在这件不大的青砖瓦房上,把它和其他排房分隔开来,阴差阳错有了私密的空间,让沈星可以不用担心哭泣会被别人听见。

今夜心潮翻涌,他诚恳的样子,他的喝破搠中沈星躲避的一处要害,骤然之间翻天覆地的的关系她一点都不适应,还有今天这两天遇见的楚元音。

裴玄素的咄咄逼人,让她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前生和他纠缠的种种。

想了很多很多,华丽衣裳艳丽摄人,苍白阴柔又凌厉的阉宦男人,他坐的,他立的,他高居庙堂,他跨骑战马亲自统帅三军,红披猎猎,艳赤似火。

最后难以遏制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发生羞-耻的事,她越不想,她越排斥,他就越暗恼,越阴着脸要亵-弄她。

她想起每一个让人羞-耻-难受的情景,在她不得不软和之前,他每一次都要她剥-干尽,一缕衣衫都不能留,美人榻两侧有扶手,千百般花样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没做过。她光-身果-体,两条腿岔开放在美人榻上的扶手,让那人玩弄着她的小花。

她一边忍着,一边哭。

他却阴着脸,冷冷问她,是在嫌弃他吗?

每次这样,他就会弄得她特别恨,第二天小腹内钝钝的阴痛。

但当她被外甥背叛,致使战局一挫的时候。

他没说一句话,抱着她回来了。

把她放在床上,她高烧,模糊不清那几天时不时听见他的声音。

她病好之后,他自背后搂着她,华丽凉薄的声线:“有什么好难过的?走了就走了。”

“我早就说过你,你总是不听。”

说到最后,又是不愉,她呆呆坐着,听和不听,没什么区别。

他说了许久,最后不悦说:“我替你讨回来就是。”

他确实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最后他也死了。

那个形象性格都极其鲜明咄咄逼人的阴冷男人,对她做过太多太多的事,气愤的,怨怒的,恐惧的,强势入侵。

却猝不及防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一盏昏黄的孤烛,不大的房间里,沈星眼泪哗哗,她抱膝坐在床沿,喃喃哭着骂:“裴玄素,你这个坏人!”

可骂着骂着,声泪俱下,根本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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