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憋屈的陈师兄(1 / 2)
第151章 憋屈的陈师兄
说实话,陈卓阳最近过得并不算好。他其实已经感觉到自己把许多事情想的简单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高校是最适合派系发展的沃土。
师生关系,同门关系,往往能形成天然的同盟。
至于为什麽要有同盟,两个字,竞争!
在外人看来高校是象牙塔,但其实内部竞争跟社会没什麽区别。
高校之间的竞争自不必言。
华夏高校教育跟其他国家最显着的区别就是越牛逼的学校,学费就越便宜。
985丶双一流院校绝大部分本科专业的学费都只要五千块,哪怕是二本学校也贵不到哪去。
但那些根本没听说过名字的三本院校,学费动辄一万五到三万,甚至部分院校一年学费五万往上走。
众所周知,一流学校不管是师资条件,还是各种硬体配置都肯定要比三本院校好很多倍,而且这些都是需要花费巨额资金维护的,但学费却比三本院校少几倍—.—
大家公认的便宜没好货这句话,在高校教育资源这块不但无效,反而直接反过来了。
资金缺口那块自然就是靠补贴了。毕竟优质教学资源不可能凭空产生。
但每年教育科研方面的拨款就那麽多,你家多点,他家就要少点,
所以厉害的高校绝大部分校长都是院土,即便不是院土,去查一下履历也会发现这些大佬曾经的履历有多辉煌。
总之,校长不但要对内有效管理,对外起码也得说得上话,这样分蛋糕的时候才能有底气多争取一点·
同理,等外部争完了,高校内部各个学院之间也要竞争。
如果仔细翻看各个大学里优势专业的院长就会发现,大多数院长并不是并不是学院里最厉害的那个,甚至不是最厉害的那几个。而且一般来说还都是三丶四十岁的中年人。
为什麽?
因为这样的人最适合。而且人选往往是上层跟内部经过各种商议之后推举出来的那个。
要知道学校下面每个二级学院的资源都是由学校来分配的,三丶四十岁的中年人在院长这个行政岗位上干几年未来就有可能成为副校级领导。
加之本来自家院系就是学校的优势专业,培养一个副校级领导上去,未来学校分配资源的时候,自然会向培养他的学院倾斜一点。
这也最符合派系利益最大化。所以高校里的优势学院往往内部都还很团结,
因为大家相互妥协,能把蛋糕做大,将利益最大化。
但学校内部一些不占优势的二级学院的逻辑就不太一样了。
这样的专业可能近十来年都没出过一位校级干部,学校内部分配资源的时候自然就没有太强的话语权。
加上专业实力本就不占优势,资源根本争不过其他评分A级以上的优势院系,
那就只能聚焦于内斗,在学院内部去争那点资源。
是的,高校内部的竞争逻辑跟国际社会其实没什麽不同,越是差的院系,内斗越严重。这就跟越穷的地方,越混乱是差不多的。
而这些都是陈卓阳在燕北大学的时候根本没体会到的,
毕竟燕北大学数学院的志愿代码是001。属于燕北大学牌面专业之一,内部大家都还是相对比较团结的。
不说别的,华夏目前数学科学院总共也就四十二位数学院土,燕北大学一家就占了七个。
但津州大学不一样,自从数学院从理学院分出来之后,发展的只能说差强人意。
把内部专业评级拉出来一看就知道了,A类学科很多,大都集中在工科。数学专业只评了个B级。
当然并不是说B很差了,怎麽说也是全国排名前20%-30%之间,但没办法,谁让其他专业厉害呢?
一堆的A+/A/A-中间,一个B就很不显眼了。更别提津州大学的双一流学科都没一个跟数学沾边的。
于是都还没熬到正式上课,陈卓阳就已经感觉似乎哪哪都不太对劲了儿。
比如新教师入职培训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几位新同事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今天的新学期教学安排工作会议,他特意早来了些,打算抽个机会跟教研部的徐主任汇报下工作。
这是他从乔喻那里学来的。
新人嘛,他又打算在教学这块发力,跟教学研究部的主任多些交流总是没错的。
然后他再次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之前对他还算热情的徐主任,态度也变得很古怪。不是说直接给脸色看,而是明显让他感觉到没什麽耐心,跟他说的话也成了套话。
真不是陈卓阳敏感,能成为数学博士的人智商肯定不会低,智商不低的人,
对周围人的态度变化往往也会更敏锐。
当然也有人觉得数学好的人没这麽神奇,甚至很多时候在跟这类人接触时候,感觉对方表现得情商很低,就像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这的确也是可能的。
不过更大的可能其实还是那个家伙在目中无人,或者说这个该死的家伙就没把交流对象当成同类,尤其是当他觉得交流对象似乎尽说些愚蠢至极的话题时。
总之,这已经让陈卓阳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了。这大概也是乔喻随便画画大饼就能让陈卓阳冲动的原因。
毕竟这个年代对于博士来说,三十岁也不过刚刚开始,还算是年轻人,还要面子。
更别提自从毕业之后,从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出来之后,陈卓阳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是很优秀的。
虽然说他这次能来津大肯定有导师的人情在里面。但正式入职前也是有资格审查跟考核环节的。
尤其是学术评议面试答辩会议上,可以说他的表现绝对是最优秀的那一批次。
同样,授课内容试讲的时候,他准备得很充分,甚至可以说站在讲台上那一刻,陈卓阳是真的很有激情,甚至可以说超水平发挥。
这一定要让他感觉自己真是太适合讲台了。不管是授课内容的PPT,还是教学方式,他感觉都能给自己打九十分以上。
而且这些都是全程录音录像的。真不是他吹,跟他一起参加面试考核的牛津海归,做学术答辩的时候,不管专业理论素养丶学术表达丶跟逻辑思维能力,表现都没他好。
回答问题的时候,全程不断地「嗯,啊,然后,就是—————」听的他都觉得难受。
讲课的时候也同样如此,陈卓阳甚至怀疑这位竞争者有没有做教案,明显似乎有些抓不住重点。
就这,对方都过了审核,跟他一样成了数学院的新讲师。
说实话,这个未来的同事已经成了陈卓阳的信心之源。这种水平都能来数学院担任讲师,陈卓阳感觉自己肯定也完全没问题。
哪怕对方可能只是不善言辞,也许讲课不太行,但科研能力很强,但陈卓阳觉得既然是讲师而不是研究员,讲课的表达能力起码跟科研是并重的。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麽感觉这位同僚似乎跟大家都一起处得如鱼得水的,他想要跟大家融洽相处,反而大家似乎都防着他一手。
就好像今天的会议上,刚刚他都看到好几个人不停的拿手机看着。所以他感觉到震动之后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结果就被正在发言的那位副院长点名了。这特麽叫个什麽事?
当然心里吐槽无所谓,人家副院长叫他发言,他还是得说的。
好在他虽然在看手机,但也听到刚才副院长讲的内容。无非就是作为新老师,跟大家讲讲新学期的打算教学工作从哪方面展开。
这对于陈卓阳来说显然不是问题。发言自然也没什麽畏惧。
而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甚至打算结合他要教的微分几何深入讲讲他的雄心壮志。
「各位领导,同仁大家好,首先感谢张院长给我机会跟大家讲讲-———·
「咳咳-——-陈老师,不用讲这些套话,务实一些,直接讲工作就好了,尽量简短些。」
陈卓阳刚开始讲话,就被台上那位张院长直接打断。
陈卓阳愣了愣,然后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偷偷的笑了几声。
心里有些火气开始升腾,不过看到台上坐的那几位领导都没什麽表示,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好的,张院长。新学期我负责的课程是微分几何,根据教学大纲,主要需要学生能够掌握空间曲线丶第一丶第二基本形式-·
」-课程安排这块,我会遵循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教学安排,并针对性的制定一系列开放性任务,设计探索性课题。
以及通过一些物理现象丶应用案例,比如镜面反射丶曲面建模这些,让学生结合实际问题研究微分几何的应用。我的讲话完了。」
陈卓阳面无表情的完成了发言。
不让感谢,他就不感谢了。
自己导师也是院士,在燕北大学也就算了,有脾气也得忍着。
主要是没办法,真就是身边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陈卓阳都感觉比他要优秀的多。
就连新来的小师弟,才十六岁的乔喻,人家都不跟他直接讨论数学的,随便做点小成就,那都是组合拳。
但来到这边之后,他不是没看过其他同僚的研究成果。
他承认的确也有比他强的。比如学校里那些方人计划的强人也是有的,但陈卓阳真心觉得不多。
而且在他看来津州大学数学院跟燕北大学最大的不同还是基础数学没什麽底蕴。这也是他觉得自己能大展拳脚的原因。
同仁们大都是搞应用数学的,而且还特别喜欢追热点,这就导致发的论文大都在比较一般的刊物上。
现在他还有小师弟罩着,以后还真不好说谁的学术成就更高。
所以哪怕心里已经大概清楚是怎麽回事了,他也没打算再忍着。
唯一想不明白的大概就是他跟这位副院长以前没打过交道,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对方怎麽就好像看他不太顺眼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必要对看他不顺眼的人卑躬屈膝。都已经招录进来了,这位再厉害,也总不能把他给退回去。
更别提怎麽说自家导师也是Top0级的院士,真要撕破脸了,陈卓阳并不觉得对方就一定能讨到好。
至于他,大不了以后就一条心跟师门小师弟混去!
「陈老师是作为一位新讲师,是有一些想法的,不过如何落实到课程中去,
比如互动性教学的实际落地效果,挑战活动的可执行性和结果质量,都还需要探索。
另外,陈老师我要批评你的是,作为新任讲师,教学专项重要会议上也要拿出一些严肃的态度来。
不能说已经被聘任了,就对自己放松了要求。下次开会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些,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说完,压根没给陈卓阳反驳的机会,上面的张院长便继续点名了:「纪泰宁,纪老师,你也说说吧。」
「好的,张院长———.」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刚刚宣布会议结束,陈卓阳便站了起来,没有搭理任何人,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陈卓阳是懒得理会这些人了,面子工作也懒得做了,反正他的教案已经做好了,接下来按部就班的上课就行了。
即便有什麽问题,那也是要根据教学之后学生有了反馈之后再做调整。这段时间他还是打算把主要精力放到乔喻这边的项目上。
现在陈卓阳是真感觉乔喻说的没错,终究还是得自己有了成绩才能在高校里能站得稳脚跟。
不过陈卓阳这动作,在某些人看来显然又有些出格了。
「现在九零后是真有个性啊。」
「张院长,小陈毕竟是田院士的学生,也还是很优秀的。」
「这次招收的新老师都挺优秀,也没见谁跟他脾气一样大。再说田言真的学生怎麽了?他们那些事都还没搞明白,还能管到咱们这儿来?上次「行了,老张,有些话关上门自己人之间说下就得了,你还真打算让别人听去?搞得沸沸扬扬让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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