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事上犯糊涂(1 / 2)
第63章 小事上犯糊涂
马蹄踏过一片积水,这队兵马走得并不快,距离长安城越近,官道上的行人也就越多。
正在往长安走着,有一个人骑着马儿迎面而来,来人拉住缰绳朗声道:「侯将军,陛下有旨入城之后,去兴庆殿等候。」
侯君集板着脸,嘶哑的嗓音道:「末将领旨。」
泾阳县的一个村子里,魏昶正在吃着一碗汤饼,时不时吸一吸鼻子,一入冬之后,他的鼻子就不舒服,这是老毛病了。
一个妇人的目光看着他,道:「你慢点吃,小心噎死了。」
听着妇人打趣的话,魏昶笑着道:「脖子粗,吃得下。」
这个妇人具体叫什麽名字,放在泾阳县没人知晓,只是知道她是在武德年间就独自一人搬迁到了泾阳,不过人人都称呼她薛五娘,而她自己也是这麽称呼自己的。
因此村子里上下的人都习惯了这个称呼,又听说是当年随着平阳公主从山西回长安的,是少有的有军功在身的女子,家中一直留着一柄大陌刀。
因得了田亩之后,便一直居住这里。
薛五娘大概三十岁出头,她笑道:「这麽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魏昶道:「当年在河东见识过你们娘子军的风采。」
薛五娘低声道:「那时候伱还是个毛头小子。」
魏昶将碗中的汤饼吃完,放下了筷子,郑重道:「你一个女子不容易,不如你我一起住。」
薛五娘叹息道:「老娘都人老了,你去怜惜那些俏姑娘去。」
魏昶正色道:「某家犯过事,是不良,没人看得上我。」
见到魏昶,想起来也是在武德年间,那时候中原各地都在平定叛乱,那时候薛五娘跟随着平阳公主,虽是女子,但也有军职,如今虽说也没了军职,好歹有军功。
看着比自己小许多岁的魏昶,薛五娘又道:「老娘给你一碗饭吃,你吃了就赶紧滚。」
魏昶虽被这麽骂着,他怂怂地挠了挠头,道:「等某家有一朝一日立功了,一定娶你过门。」
薛五娘神色不悦地又瞪他一眼。
在泾阳遇到当年的旧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那当然是很幸运的,当年留下来的人又还剩多少,就连平阳公主都不在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薛五娘是万念俱灰的,不过看到当初的魏昶心中感觉很庆幸。
她坐下来挑拣着一颗颗豆子,语气温和了些,道:「现在长安有了豆芽菜,给你挑一些好豆子,你就吃着豆芽菜过冬吧。」
她说话还是这麽没好气。
只要不说娶她的事,这五娘平时还是很温和的。
有一个魏昶手下的民壮快步走来,他抱歉道:「老大,侯大将军的兵马到泾阳了,就在官道上。」
薛五娘长叹一口气,一想到他还要与军中的人往来便神色不悦,道:「军中没有好人!」
魏昶道:「某家不入军中,只是当年我们一支兵马走散了,差点饿死在荒山里,是侯将军给了某一口军粮,还个恩情罢了。」
薛五娘正要再说什麽,就听村里的其他妇人跑来,道:「五娘,作坊可以领纸了。」
薛五娘点着头,道:「这就来。」
魏昶那有些黝黑的脸带着笑容,又道:「五娘!你知道某家在给谁办事吗?说出来吓死你。」
她不屑一笑,将一筐豆子放在一旁的木架子上,便跟着妇人们一起去作坊拿纸。
泾阳这个作坊每每生产,都是与泾阳几个村子一起合作的。
作坊将压好的纸张交给各家各户的妇人,妇人领着回去,各家嗮纸,而后将嗮好的纸张还给作坊,她们就可以领取工钱。
这样一来不耽误她们平时的农事,二来也降低了作坊的成本。
在武士彠来到泾阳之前,便一直都是这样的。
谁敢将纸张偷拿出去卖,以后也就别想在泾阳立足,要不逃要不就是被官府拿下。
而且现在泾阳县,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县丞是一个叫许敬宗的人,他是关中有名的酷吏。
能安心活着就已很不错了,可不敢犯了事。
魏昶跟着人脚步匆匆来到了官道上,他左右一看,便在官道以西的方向见到一队兵马正在朝着这里而来。
见到领头将领是侯将军,他快步上前。
侯君集提着缰绳坐在马背上,朗声道:「前方何人,胆敢拦大军行军。」
「在下魏昶,当年受大将军一口军粮之恩,特来有要事相告。」
侯君集板着脸依旧让身下的战马前进,队伍也跟着继续脚步不停,道:「老夫不认识你。」
魏昶见状,只能退到官道一侧。
大军依旧走着,没人理会这个半道上要拦住大军的人。
魏昶看着侯君集大将军从面前走过,他大声道:「大将军,朝中已准备好了弹劾的奏章,此去定要谨言慎行。」
依旧没人理会他,兵马走得很安静。
一直等到兵马走远了,魏昶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不多时,他放下了抱拳的动作,走回村子里,见到上官仪与一个老汉正在聊着。
老汉道:「今天阳光要出来了,这两天都会是晴天。」
上官仪低声道:「天晴了就好。」
老汉出生在泾阳,就在泾阳活到现在,他低声道:「现在好了,都好起来了。」
看到魏昶从一旁走过,上官仪又道:「看到大将军了?」
魏昶作揖道:「见过上官主簿。」
「情形如何?」
「大将军没有理会。」
上官仪又道:「意料之中。」
魏昶又道:「某家还要去谢过许县丞送来的消息。」
「不用了。」上官仪笑着道:「他正在和应公商议将来的大事,你且回去吧,无事也不用去见他。」
「喏」
魏昶失落地回到五娘住处,薛五娘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道:「见到大将军了。」
魏昶点头。
薛五娘将还是湿的纸张放在一块大木板上,将还粘连在一起的纸一张张剥下来,剥下来的纸张是淡黄色的,有些厚,边沿也有些粗糙。
而后像是宽大的纸张铺在木板上,放在阳光下晾晒,用石头压住边边角角。
纸张边沿还有许多的如丝线一般的毛刺,需要裁剪之后,才算是完整的纸。
她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哼着山西特有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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