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五 嘴上不饶人(2 / 2)
在长安城外行刺也是一样,首先不要怀疑地方官府的执行力,更不要去想官府的人会不会在第一时间抓住伱。
首先需要担心的,反而是长安城周边所有村县的民壮都会搜寻刺客。
这些民壮抓住了你,就会领着你去官府拿赏钱。
「承乾!」
听到父皇呼唤,李承乾站出朝班道:「儿臣在。」
「你代朕去看望阿史那杜尔。」
「喏。」
李承乾作揖行礼,转身迈开脚步,路过朝班文武两列一个个的朝臣,快步出了太极殿。
其馀人还要接着进行早朝,父皇让自己代为看望一个突厥人,阿史那杜尔是颉利的侄儿。
这关乎着突厥人怎麽想唐人的态度。
孙伏伽也脚步匆匆跟上了上来。
李承乾一路走向朱雀门,问道:「孙少卿?」
「殿下请讲。」
「他的伤势如何?」
「回殿下,阿史那杜尔身受六处刀伤,其中有三处刀口较深,好在不是要害。」
「有大夫医治了吗?」
「目前没有大夫敢接手,已派人去请孙神医了。」
一边走着,孙伏伽描述着阿史那杜尔身上的刀伤。
漠北人担心他得到唐人的驰援,从而安排了埋伏。
这人的命倒是硬,这都没死。
李承乾没有急着去大理寺,而是来到东宫门口,对宁儿吩咐道:「将东宫准备的酒精拿一壶来,再将孤准备治伤的针线带来。」
「喏。」
宁儿走入东宫,还没等她出来,见到东阳抱着一个陶壶快步而来,陶壶上贴着的标签就是酒精二字。
这酒精是制葡萄酿的时候,让杜荷顺手酿造的酒精,说不上有多纯净,至少是最烈的酒了。
在东宫存放的也就只有三壶而已。
宁儿匆匆而来,行礼道:「太子殿下,东阳公主也想一起去。」
打量着这个妹妹,她低着头抱着一壶酒精,这个时候就算自己这位做皇兄不让她跟着去,她多半也会认了。
李承乾笑着道:「好吧,孤带你出去散散心。」
东阳喜笑颜开,道:「谢皇兄。」
东阳向来是个文静又懂事的妹妹,而且学习能力不亚于李丽质。
东阳又道:「皇兄稍等。」
说罢,她脚步匆匆回了东宫,再出来的时候已换上了一身男装。
李承乾左看右看觉得不舒服,道:「孤以前穿过的衣裳……怎麽会在你这里?」
她扭捏道:「皇姐留下的,说是皇兄衣裳很名贵。」
想到那个杜尔还在大理寺躺着,正淌着血,也不知还不能活下来。
李承乾先领着妹妹一起出了宫。
正在朱雀门啃着羊腿的薛万备见是太子殿下出来了,他连忙收起羊腿,放入怀中,又擦了擦嘴,油腻的双手在衣服下摆处擦了擦,领着一队兵赶忙来护送。
走在朱雀大街上,李承乾解释道:「孤近来正在学一些打斗技巧,难免会有受伤。」
孙伏伽领着路走在最前头,「臣听说了这件事,李道长至今不愿意收殿下为弟子。」
这人很扫兴……
与这种人聊天除了正事,应该大多数时候都是扫兴的。
走入大理寺内,在正堂内就躺着一个人,乍一看,两年不见阿史那杜尔瘦了很多。
不多时孙思邈也来了。
东阳安静地站在一旁,怀中依旧抱着装有酒精的陶壶,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
「太子殿下。」孙思邈先是行礼,而后就去给躺在木板上的杜尔诊脉。
李承乾观察着他的伤口,这人眼下昏迷着,刀刃造成的伤口都已外翻豁开,伤口的皮肉还有些因失血有些泛白。
渭水河边遇刺,那肯定带着伤也下水了。
孙思邈诊脉片刻,蹙眉道:「失血太多了,能不能醒来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承乾道:「东阳,将酒精给我。」
「嗯。」
接过一壶酒精,再拿过针线。
孙思邈抚须好奇道;「殿下这是做什麽?」
「缝合伤口,就算是死了要下葬,至少也要完完整整的,以免与他的叔叔颉利合葬一处时,他叔叔都嫌弃他身上这麽多洞洞。」
孙思邈哑然失笑。
好似阿史那杜尔还有些意识,似乎是听到了这话,已经乾燥有些脱水的嘴稍有开合,正说着什麽。
见状,孙思邈面色了然,笑着不语。
李承乾又道:「你说说你们突厥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打不过非要打,孤的父皇劝了又劝,你们偏不听,死了最好,死了也好让我们少了一桩心事,快点死了吧。」
阿史那杜尔的手指明显动了动。
说着话,李承乾拔出壶口的木塞,将酒精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酒精淋到伤口的剧痛,让杜尔又是一阵哆嗦。
而后,李承乾吩咐道:「孙少卿,拿一些热水来。」
「喏。」
见躺在木板上的这人又安静了下来,李承乾接着道:「就该让漠北人一统突厥,省得我们大唐麻烦。」
阿史那杜尔这一次又张了张嘴,低声说了两句突厥话,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多半是没好话的。
「还来关中求援?你要是死在关中,你叔叔都不要你这个笨蛋侄子与他合葬。」
依旧嘴上不饶人,李承乾接过孙伏伽端来了一盆热水,洗了洗手开始给他缝合伤口。
孙思邈盘腿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甚至开始打坐了。
李承乾将他伤口的一些失血的坏肉都剔除掉,每一次针线穿过之后,阿史那杜尔都会痛得抖动一阵的。
人还有意识就好,多骂两句让他清醒一些,这个时候若是彻底昏死过去,是很危险的。
腹腔,手臂,腿部,肩膀口,这四处的刀口最深。
化脓的伤口要清洗乾净,当酒精再一次浇下,他又痛得再一次颤抖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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