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雪灾(感谢唐萌少主的盟主)(1 / 2)
第241章 雪灾(感谢唐萌少主的盟主)
长孙无忌道:「殿下想错了,房相以前的作风不是这样的。」
李承乾又道:「舅舅此来正好,中书省正好有一些不好决定,还能与舅舅商议。」
目光看向一旁的奏章,长孙无忌道:「老夫来办这些事就好。」
「有劳舅舅了。」
长孙无忌作揖道:「无妨。」
带着弟弟妹妹回到东宫收拾了一番,翌日的早晨,天光刚刚照亮天空。
李承乾早起洗漱一番,今天特意让宁儿准备较为朴素的衣裳,看来虞世南老先生穿得太华贵不合适。
东阳去太液池看了她的小鹿,现在太液池有了五只小鹿,也像是兄弟姐妹一家。
回到东宫,她准备好了自己的背包,带上银针与一些药材,道:「皇兄,孙神医正在陕州给水患后的乡民治病。」
李承乾穿好靴子,站起身道:「情况严重吗?」
「送来的消息说是风寒者众多,倒也能治好。」
注意到妹妹神色上有着些许担忧,李承乾安慰道:「孙神医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长久留在一个地方,身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他希望你也能独当一面。」
东阳平时就文静,她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大,回道:「妹妹明白孙神医的良苦用心。」
让宁儿准备了三匹丝绸,便去看望虞世南老先生。
虞世南老先生八十岁高龄,一辈子见到了隋朝的建立,又见到了隋朝的倒塌,他的人生看尽了王朝的兴盛与衰退。
到如今,看到了大唐王朝的建立。
这是与舅爷同一辈的人,父皇很是看重。
虞世南老先生的府邸并不算多麽华贵,可毕竟是高门,前来看望的人不少。
李承乾领着妹妹来的时候,也见到了舅爷。
高士廉胡须花白,叹息道:「原本想着老朽会先死,却是伯施先走了。」
欧阳询道:「人终有这一天,许国公又何必着急。」
高士廉懊恼道:「惜哉,痛哉。」
两位老先生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太子殿下与东阳公主。
欧阳询正色行礼。
高士廉颔首道:「你父皇在冬猎,让你前来看望的?」
李承乾揣手道:「孙儿先去看看老先生。」
高士廉让开路,先让这孙儿入屋内看望。
李承乾领着东阳走入屋内,昏暗的屋内只有几个女眷低着头又站在榻边。
虞世南坐在一张椅子上,苍老的手颤颤巍巍拿着一张纸。
「老先生?」
听到话语,虞世南缓缓转头,就要行礼。
李承乾连忙扶住他,道:「老先生不用行礼,孤的妹妹是孙神医的弟子,可以帮老先生诊脉。」
虞世南虚弱地道:「谢殿下,其实他们都说过了,老朽到了古稀之年,并不奇怪。」
东阳默不作声地诊脉,她看多了生死别离,神色平静。
良久,她低声道:「老先生可有什麽想吃的。」
虞世南笑了笑,道:「想吃的都吃过了,老朽临终前还想与外面两个老不休地打牌。」
李承乾爽朗一笑道:「好!那就打牌。」
夜里,长安城又下起了雪,三个老人家卧在榻上安静地打牌,李承乾与东阳就平静地坐在一旁。
随着一声钟鸣,宣告着贞观十一年结束了,贞观十二年到了。
虞世南与舅爷还有欧阳询打着牌,依旧是很尽兴。
见高士廉又赢了,虞世南摇头不已道:「老朽都要入土了,伱怎还要赢这麽多。」
高士廉道:「你都要入土了,还这般在乎一时成败?」
欧阳询感慨道:「多半是要死不瞑目了。」
李承乾听着三个老人家的对话,忽然一笑,回头看去,见到东阳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拿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东阳身上,李承乾给三个老人家续上茶水。
子时已过去了,也到了贞观十二年,漫天的飞雪还在飘着,隐约可以见到屋外有人拿着烛台走过,多半是老先生的家眷在准备后事了。
老先生临终之际,还在出着牌。
一轮之后,高士廉出了牌,见到虞世南闭着眼,呼唤道:「老匹夫出牌了。」
「嗯……」虞世南缓缓睁开眼,望着手中的牌颤颤巍巍打出一张,他低声道:「老朽做了一个梦。」
欧阳询问道:「什麽梦啊?」
虞世南低声道:「老朽梦见呐,这长安城没有人在挨饿了,也没有人入狱了。」
其实老先生只是闭眼几个呼吸间,却已睡了一觉,又做了一个梦。
牌局依旧在继续,李承乾揣着手望着窗外晃动的烛火,烛火越来越多了,已有不少的议论声传入屋内。
「老匹夫?老匹夫?」
高士廉呼唤了几声,又摇了摇他的手臂。
从虞世南手中掉出了一串牌,正是一副顺子。
看得高士廉瞪大的眼睛,道:「好你个老匹夫,入土前还要赢一把。」
老先生终究是过世了,再也叫不醒了。
不过他老人家的脸上带着笑意。
东阳也睡醒了,她取下皇兄的大氅,连忙上前诊脉,探鼻息,缓缓点头。
李承乾打开屋门,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雪道:「老先生走了。」
去年的夏天温彦博老先生过世了,今年伊始虞世南老先生也过世了。
想起了在甘露殿的奏章,这位老先生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劝谏父皇,莫要学项羽,应当效仿汉高祖皇帝刘邦。
李承乾与东阳站在屋檐下,让老先生的家眷安排后事。
欧阳询道:「其实他老人家以前就在说,赢一局,让他赢一局,你舅爷总是不肯让他。」
「当真?」
「嗯。」欧阳询双手背负,立在风雪中,仰头吐出一口热气道:「现在好了,他入土前终于赢了一局。」
李承乾揣手道:「舅爷还不想老先生瞑目呢。」
「现在瞑目了。」
欧阳询仰天长笑,便离开了这里。
等舅爷走出来,李承乾道:「欧阳先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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