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寝食难安(2 / 2)
李义府将户册在他的墓碑前烧了,低声道:「他做了一辈子家奴。」
上官仪低声道:「崔仁术将一切事都揽下了,昨天夜里他病死在狱中。」
「是我们做得还不够好,我们查得不够快,查得不够多,我们人手不够,我们应该更敏锐,动手更快。」
上官仪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道:「我让人将这里的事送信给太子了,这是太子的回信,对你有交代。」
李义府拿过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道:「下查江南各地,寻找凶手,建设监察队伍,人手交由监察御史李义府挑选,直到案子了结,不设年限,查到底为止。」
看到书信的内容,李义府抬首道:「多谢。」
上官仪笑道:「不用客气。」
李义府道:「我是在谢太子。」
上官仪不悦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为你忙前奔走……」
「我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你又当如何?」
「你……」
李义府释怀一笑,重重拍了拍墓碑道:「老兄弟,我会好好当一个御史的。」
贞观二十年,五月,皇帝到了博州。
皇帝是坐船而来的,沿着黄河一路而来,大船就停在黄河上,这艘船很大,但却不华丽。
比当年杨广之奢华,差了许多。
李承乾与父皇下了船,就看到了博州的臣民都站在黄河边相迎。
李治与李慎快步跑来道:「父皇,皇兄。」
李世民瞧着两个长高不少的儿子,道:「待朕问过博州诸事,再来教训你们两个竖子。」
博州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父皇的。
李治退到一旁,又见到母后下了船,忙上前道:「母后,皇姐。」
李丽质领着小于菟与小鹊儿下了船,没搭理这两个弟弟。
李治识趣地站在母后身边。
长孙皇后看着满城的臣民,低声道:「闯祸了?」
「儿臣与人打架了。」
「你姐说你笨,这话真没错。」
李治很想说这件事的缘由,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副认错的态度低着头。
李承乾跟着父皇的脚步走入了博州城内。
上官仪一路上讲述着博州诸多事,以及现在的治理状况。
父皇正一路听着禀报。
李慎跟在皇兄身边,道:「何时前往泰山?」
李承乾揣着手走在博州城的街道上,道:「等此间事了就去泰山,你与稚奴也一起去。」
李慎点头道:「河北的事对博州的影响很大。」
「毕竟是山东地界,这里士族众多,难免会有影响。」
父皇到了博州之后就与一些旧友走动。
李治与李慎带着于菟与小鹊儿去游玩了。
博州的事就落在了太子身上。
博州守备将军府,李承乾手中拿着卷宗看着,眼前站着李义府,上官仪,杜正伦。
这三人作揖行礼,等候着殿下发问。
李承乾看完卷宗揉着眉间道:「比预想得要更复杂。」
三人又是沉默不言,在博州三年,到现在只有这些成果,就算是太子殿下打骂,他们也认了。
李承乾道:「自汉魏之后,士族门阀几乎包揽了国事,要说这是皇帝对地方的妥协也罢,又或者是皇帝乐见其成,之后寻常黔首与士族几乎成了两种人,这样的天下谈何治理。」
换言之当个皇帝还要看地方的脸色,那当个什麽皇帝?
李承乾不知道以往历朝历代的皇帝是怎麽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当皇帝的。
这世间社稷重若千钧,岂能一言以蔽之。
当然了,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改变了环境,才能改变人,支教事业还是要继续,任重道远。
李承乾道:「在来时,这里的事孤就知道了。」
东宫右率的李景恒早就将消息送到了自己的手中,比上官仪还要迅速。
李义府道:「是臣没有做好。」
李承乾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你手中的人手不够健全,孤听孙伏伽说过,他将缉拿当作一生的依靠,那就是他的本领,他以抓贼为业,说来说去,你不够专业。」
「你手中需要一些以查案为生的人,这类人需要很强的专业能力,孤让你建立一个监察队伍,就是希望以后这样的事能够越来越好,不设年限是为了有案必查。」
李义府朗声道:「臣明白,只有如此,那些人才会害怕,畏惧。」
「至于人选的事你可以自己决断,下了江南之后如有必要,可以调动各地的兵马。」
李义府朗声道:「臣领命。」
上官仪道:「殿下,他们为了掩盖错事就会用做更多的事来掩藏,但只要他们这麽做了,就会留有痕迹。」
说出这番话,上官仪是有些后悔的,他很佩服李义府,人家说下江南,说去就去。
李承乾又道:「都退下吧。」
「喏。」
两人皆退下之后,眼前还站着一个人。
李承乾问道:「杜侍郎,你还有事吗?」
杜正伦神色纠结,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又道:「臣得知杜荷要被赶出家门了?」
「你若心中牵挂,帮一帮杜荷也好,他只是经商又不是罪大恶极,反正上官仪此人孤也要带走,你也跟着走吧。」
杜正伦忙道:「喏。」
「还有。」李承乾将卷宗放在桌上,吩咐道:「名册上与崔仁师,崔仁术有关的官吏,全部查办。」
杜正伦拿着卷宗脚步匆匆而去。
在京兆杜氏,杜荷的处境很尴尬,也只有杜正伦这个堂兄能够与杜构抗衡,能够护着他了。
在博州滞留了半月,李承乾摆平了博州诸多事宜,换下了当地六十馀个官吏,送去洛阳法办之后,便与父皇再一次动身前往泰山。
博州距离泰山只有五六天的脚程。
车驾内,长孙皇后揉着陛下的太阳穴,道:「就要到泰山了,陛下怎麽还如此忧愁。」
李世民道:「如今各州府传闻,近来各县各州的官吏寝食难安。」
「为何?」
「还能为何,看看押往洛阳的官吏哭得有多凄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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