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春秋共志(谢谢圣明大佬盟主)(1 / 2)
第653章 春秋共志(谢谢圣明大佬盟主)
黄粱幽海,万千海兽。
一处永固梦境之中,此刻正是夕阳将落的时候。
金黄之中带着些许殷红的光芒落进窗户,为窗边人披上一身威严袍服。
在现世之中已经身处风口浪尖的严东庆,眼下负手而立,神色平静的俯瞰着这座由他亲手构筑的理想城市。
城市之中没有那些拔天接地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扰人心智的霓虹光影。一眼望去都是一栋栋青砖灰瓦,错落分布的精致院落。
院中绿树成荫,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家家户户一派安康富足。
城中街道乾净宽敞,来往都是身着青衫,徒步而行的儒生,人人手中都捧着一本不薄的纸质书籍,当街朗声吟诵,抑扬顿挫,眉眼之间浮现的都是领悟世间真理般的欢愉和满足。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是这座城市的规矩,所有除了读书之外的闲杂工作全部由专门培养的偃人来承担。
它们全部被禁足在一间间密不透风的厂房般的建筑中,一应衣食流水般产出,昼夜不停。
缺衣少食的读书人只要能够诵念一句严家圣人写就的经典段落,就能予取予求,无需付出其他任何代价。
容貌气质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都是上等水准的豆蔻佳人,在这里却只能充当伴读仕女,捧着笔墨纸砚站在街边,随时都能为路过的读书老爷们提供红袖添香的旖旎服务。
哪怕是温饱思淫欲的私密需求,她们也能随时满足。
一条清水河流穿城而过,装饰精美的画舫游荡其中,鼓乐齐奏,琴瑟和鸣,呼朋唤友共聚一堂,欢声笑语飘落满河。
严东庆的目光随着河水的流向投向远方,城外处处林立秀美青山,山顶坐落着连片的恢宏学宫,夕阳的馀韵将学宫之中一切映得有如仙境。
同窗辩理,鸿儒传经,书声琅琅。
看似格物致知,追求真理的纯真外表下,实则是人人都为官而争,为权而谋的炽烈野心。
屹立在严东庆视线尽头的,是一座极其峰峻的高峰,山巅上矗立着一尊庞大无匹石质雕像。
面目和动作与此刻站在窗边的严东庆一般无二。
儒序圣地,严氏儒国。
这座欣欣向荣的梦境世界,正是严东庆毕生梦想的映射。
在这里,他的名字既在书中,也在人心。他的话语既是法则规矩,也是苍天授意。
他就是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圣人,是万千黎民百姓的领路先师。
「会首,人差不多到齐了。」
倏然,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严东庆徐徐收回目光,转身回望,只见一张长桌四周已经站满了形形色色的身影。
除了曾与徐海潮并称为『春秋四士』的周长戟丶赵恪丶韦升,还有出自义兴刘丶陈郡袁丶兰陵萧丶江南吴等一等豪阀的嫡系年轻子弟。
到场的人数超过三十,都是春秋会内的中坚力量。
严东庆目光过处,这些人并不是低下头以示敬意,而是以狂热崇敬的目光予以直接回应。
「都坐吧。」
严东庆颔首示意,当仁不让坐进那张代表身份地位的主位之中。
「会首,若您今天召集我们,是想跟我们说您准备退位,以一己之力承担来自新东林党和天阙的反击的话,那我们就不坐了,因为我们都不会答应。」
众人站立不动,当先开口的正是名为赵恪的年轻儒序。
赵恪的五官生得并不算俊朗,特别是脸型略显狭长,下颌尖锐,并不符合儒序之中最为推崇的方正长相。
但一双剑眉却格外醒目,飞挑入鬓,锐利如剑。
「赵恪,你为什麽觉得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严东庆环视一圈,将众人脸上紧张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们共同的理想抱负还未实现,我又怎麽可能罔顾肩上职责,弃诸位于不顾?」
带着笑意的话音如一片春风掠过场中,众人脸上的紧张和不安霎时消融,纷纷长出一口气,这次渐次落座。
「我就知道会首您绝不会只顾逞一时匹夫之勇,而忽略了我们春秋会的宏图伟业。」
嘴唇上留有短须的韦升横了赵恪一眼,阴阳怪气说道:「要我说啊,有些人纯粹就是瞎担心,稍逢变故便大惊小怪,失了静气,这样怎麽成得了大事?」
「韦升,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如此,喜怒显露于色,只配当跳梁小丑。」
分坐左右的两人霎时剑拔弩张,在座的其他人却表情平静,似乎早已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与树大根深,雄踞大明帝国多年的新东林党相比,春秋会作为后起之秀,会中主旨最是强调团结。
但临敌之时能够一致对外,不代表内部就没有任何嫌隙。
在春秋会中,一样也有不同山头。
而划分山头的标准也不复杂,就是看你的出身高低。
眉利如刀的赵恪和已经身死的徐海潮,都是出自一等门阀家族,身份显贵。手下人平均序位至少也在序五以上,实力强横,但人数偏少。
而刚才出言讽刺赵恪的韦升,则跟同为『春秋四士』的周长戟属于同一阵营,跟随他们两人的也几乎都是出自没落门阀的寒门子弟,序位普遍不高,但胜在人数众多。
两座山头虽然都以『再造儒国』为毕生事业,但相互之间矛盾不浅,唇枪舌剑的对骂只是常事。
若不是有会首严东庆一直居中斡旋,恐怕早就有内斗流血的事情发生了。
「行了,今天没人想听你们做这些无意义的争吵。」
气质沉稳的周长戟并没有帮韦升说话,而是开口打断了两人,转头看向上首位置的严东庆。
「会首,您为徐家复仇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儒序,年轻一辈无人不是心驰神往,对您的恩义交口称赞。」
周长戟话音顿了顿,语气凝重道:「但这件事闹出的动静不小,特别是这次您动用了安插在鸿鹄和六韬的人,大老爷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什麽大老爷?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凭什麽能当我们的大老爷?」
赵恪怒声呵斥:「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周长戟你是不是跪的太久了,已经站不起来了?」
「赵恪,我知道徐海潮的死让你心里很不舒坦,所以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我还是好心奉劝你,不要像条疯狗一样四处乱咬。」
「徐海潮是为春秋会而死,是为我们众人而死,他死得其所,我怎麽会觉得不安?」
赵恪冷笑连连:「正相反,现在觉得不安的应该是你们吧?当初要不是你们向会首进言,放了杨白泽进入华亭县,徐家怎麽可能这麽快出事?!」
「放屁!赵恪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韦升怒声喝道:「你要是想找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我血口喷人?朱平渊那条老狗还在会中的时候,你们就跟他眉来眼去,走的格外亲近。我现在甚至怀疑,在朱家下令放弃徐家的之后,你们之中就有人暗自在为杨白泽通风报信,故意迫害徐家!」
「赵恪,一些无凭无据的臆测,不应该拿来对准自己人,这样只会寒了大家的心,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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