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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3章 天子御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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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3章 天子御众

高湝遭到挟持一事在朝廷中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宇文直对此却仍全无所觉。

一开始的时候,宇文直还仅仅只是想要教训一下高湝。所谓外御其侮也不过只是一个藉口罢了,作为宇文泰的儿子,他对高欢之子自然乏甚好感,虽然没有了沙场交战的机会,但见到了教训一番也是不辱没先人的做法。

但在了解到高湝的特殊身世和其人前往岐国公府拜访的目的之后,宇文直的心思登时便发生了变化。对于高湝与自家兄弟宇文普竟是一母所出这件事,自是有点挑战他的认知,而在惊诧过后,宇文直很快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我家与高贼乃是世仇,而今高氏嗣子竟为我家主母所出,这当真滑稽至极!」

宇文直瞪眼怒吼道:「朝廷爵赏安排如此粗心,让人情如何能忍?我一定要奏明朝廷丶拨乱反正,严惩有司官员!」

他那些夥伴们各自也都家世显赫,又正逢无法无天的年纪,听到宇文直这麽说,顿时便也都义气满满的点头支持,并且各自出谋划策起来。宇文泰毕竟曾经是他们关西霸府首领,如今其嗣子竟与世仇高欢嗣子一母同胞,这也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这些纨絝少年们虽然叫嚣的凶狠,真正落实到行动上的时候,却也没有什麽太过开阔的思路,他们各自虽然家世不俗,但大部分都还没有进仕任官,能够想到的无非是回家汇报给各自家长,让长辈们上奏朝廷。

除了这些比较正常的思路之外,还有人提议不妨先将这高湝控制在手中,然后威胁岐国太夫人丶使其主动退让。对此宇文直也是深表赞同,他自觉得这也算是一桩家丑,如果能在私下里妥善解决,那自然最好了。

一众人在于谨之子于兰这座住所中商讨到了大半夜,越聊越是兴奋,待到天亮宵禁结束之后,其他人暂且留此稍作休息,宇文直则先行返回家中,告知家人这一情况。

宇文泰未成年的儿女和一些妾室都生活在岐国公府中,但宇文邕丶宇文直兄弟这种既成年同时又已经有了官爵的便搬出了岐国公府。

宇文直在京中也有一处自己的宅院,是之前封爵的时候由朝廷赐给,但他因嫌太过简朴,便又着员重新翻修一下,自己则仍住在兄长宇文邕的辅城公府中,包括他们的母亲叱奴氏也住在这里。

宇文直只是担任太傅于谨的府佐,因此时间上比较自由。但其兄长宇文邕却官居光禄少卿,乃是正经的朝士,所以当宇文直回到家中的时候,宇文邕也早已经离家上朝去了。

叱奴氏虽是妇人,但却喜好饮酒,当宇文直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浅酌几杯果酒,面有微醺之色,待见宇文直走入房间中来,便不悦的说道:「你昨夜不归,又去哪里游荡了?你兄让我告你,近日京内巡防甚紧,你可不要在此时节惹事!」

宇文直听到这话后只是哈哈一笑,入前抓起案上盛酒的杯子一饮而尽,旋即便又一脸兴奋的说道:「阿母现在责我不归,可若是知我昨日做了什麽事情,那就应该夸赞孩儿精明了!」

叱奴氏对这少子本就比较宠溺,闻言后便也面露好奇道:「那你倒说一说,昨日做了什麽居然值得回家自夸?」

宇文直也不再卖关子,当即便将有关高湝的事情和自己的谋算都讲述一番,而叱奴氏在听完后,神情顿时也变得激动起来:「竟有此事?岂有此理!那淫妇何处积德,所生孽种竟然都能官爵毕享?莫非真如旧时猜测,当今至尊也不免受她……」

「阿母噤声啊!这种闲话,还是不要多说!」

宇文直虽然少年孟浪,但也总算还知道些许轻重,听到母亲言辞渐入荒诞,忙不迭开口劝阻道。

叱奴氏翻个白眼,口中还是恨恨道:「自家户内闲话,又有什麽不敢说?无论如何,朝廷如此处事,也绝对不能服众!那东贼贺六浑以谁为嗣,自与我家无关。但我门中并非没有贤长,又岂可以东贼假子作嗣!快,快着家奴去皇城请你兄速归,让他出面去处断此事!」

宇文直听到这话后便有些不乐意,他自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察觉的,也是自己先有谋算,但母亲却张口便要让兄长回家,这让他多多少少感觉有些不公平。

叱奴氏自然也瞧出了儿子这一点小心思,当即便又说道:「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奔劳一场却无功可受,眼下最重要还是得先把事情做好,待到嗣位归属我儿,其他的事情一家人都可以闭门讨论。现在自己便先吵闹起来,最后怕是免不了要沦为一场闹剧!」

听到母亲这麽说,宇文直才勉强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倒是也清楚,只是觉得兄长宇文邕既然坐享其成,总得给自己足够的补偿,这样他才能心理平衡。

因为家人传信语焉不详,只说家中有急事发生丶催促速归,宇文邕心里也有些慌,很快便回到了家里,待见母亲和弟弟都好端端坐在堂内,他便有些迷茫的问道:「阿母,家中何事,催儿速归?今日朝中正有事……」

「朝中事情,阿兄暂且不必理会,现今一桩家事丶一桩天大的喜事,正待阿兄你来认领!」

宇文直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满脸邀功的表情,口中继续说道:「阿兄你知我昨日做了什麽……」

宇文邕听着宇文直的讲述,脸色已是陡地一变。他今早虽然没见到高孝琬在朱雀门前长跪喊冤,但也从同僚口中听说了,而且今日皇城内气氛凝重紧张,明显是有大事要发生。

此时再听到宇文直自言挟持绑架高湝的事情,他脑海中思绪一转,瞬间便与高孝琬喊冤一事联系起来,不待宇文直把话讲完,他当即便沉声道:「临漳公是被你掳走?他今何在?有没有生命危险?日前京中方有凶案发生,你怎麽还敢在京中滋事!」

宇文直还没来得及邀功,便先被训斥一番,心情自是愤懑不已,当即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一旁的叱奴氏也皱起了眉头,对宇文邕说道:「你又何必这麽急躁,不问清缘由便训斥你弟!那高氏子乃是大府那淫妇之子,你弟将他掳走,自有缘由。正可趁此让朝廷将你父官爵归还我家……」

得知宇文直掳走高湝,已经让宇文邕心情纷乱,待听到母亲所言打算,宇文邕更是不由得眉头狂跳,当即便摆手道:「临漳公乃是大府尔朱夫人遗在关东的血肉,此事我早有知,朝中诸公知此者也不在少数。阿母所计万万不可,朝廷官爵赐授乃是酬士大典,今诸方功士竞进,未必人人都能得偿所愿,我兄弟所受先父遗泽已是丰厚,若再因此妄生事端而为别者所趁,则……」

啪!

宇文邕话还没有讲完,便已经挨了狠狠一个耳光,叱奴氏怒视着这个儿子,两眼瞪得滚圆:「你早知此事?早知此事竟不归家告我,竟不敢奏明朝廷,任由你母继续受那淫妇冷落欺压!我怎生出你这胆怯无能的劣种,怪不得要遭受世道如此的刁难嘲讽!公道自在人心,朝廷赐授不公,寻常人家喑声自忍便罢了,我家岂是寻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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