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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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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你打。”花继绝话音沙哑, 不断后退躲避攻势。

陆子溶才不理他,继续出招,生生将人逼到墙角, 逼得对方不得不接。

陆子溶力道不足, 所以极少直接和人动手。但一对上花继绝却发现,此人的力量竟连他也不如。

他一边和对方过招, 一边仔细观察此人, 发现露出的手臂和领口处,有许多散乱的伤痕。他在致尧堂这么多年,从不知有什么东西能将人伤成这样, 不像是刀枪所致, 而像是……整个身体被拆开后,重新拼合的痕迹。

这一分神,陆子溶便让对方擒住,双手被剪在身后。他稍稍一挣, 逃脱的双手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 又被对方抓了。

花继绝突然发力,强硬地将陆子溶按在柜子上, 茶杯茶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陆子溶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他手腕让人箍着, 身体被迫贴着柜子, 与面前的男人之间只有两拳。他看到对方的脸颊微微泛红,呼吸快且凌乱, 胸膛明显地起伏着, 汗水湿透的衣衫下隐约可见紧实的肌理。

他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想要闻闻这个人是什么味道。可惜对方用了太重的香, 已分不清哪一调是本来的体香了。

人说绝尘公子清冷淡漠, 只有陆子溶自己知道, 他们说的是自己外头那层冰冷的外壳,无人知晓内里真实的模样。

而此时此地,那壳子仿佛被曝晒在烈阳之下,迅速融化成水,将其中包裹的多情毫无保留地示人。

他从未这样欢喜,也从未这样窘迫。他知道自己必须克制,不然若这样信马由缰下去,自己不定干出什么疯事来。

陆子溶咬住下唇,用指甲掐进手心,勉强驱散胡思乱想。

他听见自己心跳得极快,以为自己愣神这一会儿,已被对方彻底拿捏。谁料抬眼去看时,花继绝竟一动不动,手上力道还在颤抖,似乎他自己才是失态的那个。

陆子溶迅速弯起手腕,分别从左右袖口拈出细针,弹向对方手肘的穴位。花继绝毫无防备,双手脱力,轻而易举被他捉住束在身前。

“你输了。”陆子溶道,“你答应我一件事,陪我——吃一壶茶,如何?”

对方除了招架外不给任何回应,陆子溶生出些莫名的忧惧来。他说话的同时,手上力道稍稍放松,放到一个对方能挣脱的程度。

倘若花继绝不愿接近他,他不会强留。

然而花继绝似不曾察觉力道的变化,低低道了声:“好。”

心月楼伙计听说花公子要留下吃茶,忙打扫了靠窗的雅间。二人坐进去,陆子溶仍是点了一壶薄荷茶,伙计道:“我们这儿的壶分几种,有小壶,中壶……”

“要最大的。”

这是他们二人异口同声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匆匆对望,随后陆子溶垂下目光。

陆子溶有一整套应付他国使节的辞令,但在花继绝这个人面前,他不愿把自己变成那样。

直到伙计提来一壶茶,他才终于憋出一句:“花公子在出任凉州之前,是做什么的?”

对方明显一愣,挠了挠头,“不过是……四处云游啊,什么的……”

伙计忙道:“这位公子,您可别问这个,花公子最不爱提以前的事了。您不如让花公子讲讲,上次宁州那个案子是如何破的吧?”

被伙计这么一引,花继绝总算肯说话了。讲完一桩公案,伙计便又问另一桩,可以看出这些事他早已听过,仍乐意再来一遍。陆子溶跟着听了一会儿,将话题引向花继绝这两年来鲜为人知的功绩。

花继绝本是来凉州官府帮忙的,但他光芒太盛,很快便被知州孔义送去临近的几个州做事。他处理政务很有一套,别人或许看不出,但陆子溶听他讲了诸多细节,才知道他并非只为平息事端、积累政绩,而是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和保护每一名牵扯其中的人,无论官员还是百姓。

而且最令陆子溶讶异的是,花继绝行事颇有几分他早年的作风。他的许多想法并未广泛流传,或许只在东宫和小傅陵提过,甚至没有落成文字,更不可能被远在边境的花继绝知晓。

——是不谋而合、心意相通么?

陆子溶脸颊泛红,小口啜着茶,目光凝在花继绝蒙眼的布条上,忽然很想看看那双眸子里是怎样的意气风发。那个人浑身发着光,只这一处扑朔迷离。

那天,花继绝讲了很多,直到天色渐暗,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连用了三大盏茶,将那一壶清理得一滴不剩。他起身道:“一壶茶吃过了,花某告辞。”

陆子溶立即起身,“方才花公子说的几件事,陆某亦有看法。不知公子明日是否还在这边,再与我来心月楼一叙如何?”

“不……”花继绝皱眉,抬手扶自己的蒙眼布。他方才站得急,打结处让墙上钉子勾了一下,几乎要掉落。

陆子溶见状便去到他身边,打算替他重新系上。未料对方反应很大,生怕他扯掉布条似的,慌乱地出手挡他。

陆子溶眸光一黯,低垂着眉眼,用布条打出一个工整的结,闭了闭眼,“陆某是不是打扰到花公子了?若果真如此,花公子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亦可只谈公事。”

话音渐低,最后他的掌心抚过刚打上的结,手指带过对方鬓发,再缓缓落下。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肘让人抓住。他看向面前的人,这瞎子像是随便一抓,只抓住了他手肘,又觉得不太对,再慢慢挪到手腕。

“那……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此人开口似是费了极大力气,“不打扰的,其实我、我……”

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没说出后半句,有些失态地道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开屋子。

花继绝踉跄着出了心月楼,到了街上又闻四下喧嚣,便只得往官府跑。他的住所在凉州官府,在这么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那似乎是唯一的安宁之处。

进入自己宽敞的居所,他立即反锁了门,跌到座上。他静静坐了片刻,忽地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地发出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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