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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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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捧起他脸颊, 深深吻了下去。

比起往日的莽撞,这次更多是点到即止、轻触则分,也就带了更多邀请的意味。陆子溶此时脑子不转, 本能地顺着对方的架势做出回应, 被带着卷了一圈,再紧紧系在一起。

心上烹煎, 陆子溶快要把持不住, 生硬地扭过头,短促地呼吸着。他听见一声轻笑,耳边是低沉而带有磁性的话音:“陆先生很会骗人。”

陆子溶:……

脸上绯红漫到了脖子根, 他抬手想封对方的穴道, 却被及时躲开。傅陵摸到一旁的桌上,提笔写了几行,而后吹干交给陆子溶,“当年先生在东宫, 也知道我与什么人交游更多。这上头的名字都是可以信任的, 以先生的名义叫来,和我见一面吧。”

陆子溶沉默许久, 终于接了那张纸。

他知道, 傅陵想做什么, 他总归是拦不住的。

接下来几日,白天傅陵去齐务司盯着凉州的事, 而陆子溶则给名单上的人分别写了信。夜晚傅陵便住在陆府, 会抱着文书来陆子溶屋里看。陆子溶见他从不逾矩又准时离开, 便也纵着他了。

七月初六那日, 陆子溶在府上办了一场诗会, 邀请京官带着府上女眷参加。往常没有这样的先例, 但以他太傅之尊和绝尘公子的名声,倒有不少人赴会想看出个名堂。

然而他只是让众人分席作诗,赏金倒是丰厚,其余没什么特别的。大家凑个热闹拿了钱,到点也就回去了。

却有一些人迟迟不走,待散得差不多,便不约而同按信上的路线来到后堂。

十几名官员齐聚后堂,他们看清彼此的脸,顿感紧张。

四年前,朝廷宣告太子薨逝,这些人之间的联盟便立即瓦解,他们再没有什么由头聚在一起。他们有的靠自己苦苦支撑,有的碌碌无为,有的禁不住尹丞相的软硬兼施改换了阵营。

如今陆太傅再次将他们聚拢——陆太傅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当年太子殿下和陆太傅不是早就决裂了么?

众人按品阶坐下,无人多话。很快,陆子溶从堂后走上来,还带着个年轻高大、却蒙了双眼的男人。

坐在前头的周唯认出此人,“你、你不是那日在牢房……”

陆子溶用一个点头止住他的话,沉声对众人道:“今日召集诸位过来,陆某也是受人之托。是这位……他想见见你们。”

傅陵解下了蒙眼布。

室内是死一般的静寂,这里谁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精,可此时此刻也无法掩藏讶异。片刻后有人惊呼出声:“太子殿下!”

傅陵应了一声,浅浅一笑,叫出那个人的姓名和官职。

接着便顺理成章地,众人纷纷起身跪拜。傅陵简要讲了这几年的经历,胡诌个眼瞎的缘由,听得不少人涕零。有人问:“殿下既然平安归来,何不入宫昭告天下?臣等这几年如无根漂萍,无日不盼着有圣主追随啊!”

“还不到时候。”傅陵抬手示意众人入座,“这几年朝中情势,诸位心知肚明。我并不知其目的,但倘若直接相抗,即便胜了,恐怕也会损失惨重。”

“现下敌明我暗,于我们而言,恰是最有利的局势。”

他这么快将和尹丞相的冲突挑到明面上,众官员有些讶异。傅陵道:“这几年我始终关注朝中动向,知晓诸位虽时有身不由己,但初心尚在,故而请陆太傅邀诸位前来。不过名利乃人之所好,诸位放心,今夜每一句话都不会带出这间屋子,更不会给你们惹上麻烦。只希望你们在自身功成名就之余,仍为天下苍生,存些许赤忱之心。”

他话音平和,众人却神情严肃起来。这时有人望了望陆子溶,又问:“殿下为何选在陆府?”

这话意图明显,当年傅陵设计陷害陆子溶,这里不少人清楚。但现在这架势……

傅陵起身,唤一声「陆先生」,从回应中获知对方的位置,便朝他跪了,做了全套的师生之礼。陆子溶安心受着,却把一屋子人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之后,傅陵面向众人解释道:“先前我与陆先生多有误会,我们二人的恩怨,我会私下里偿还。陆太傅与我们是一样的主张,自然是友非敌。”

接着,陆子溶将在刑部牢房的见闻讲述一遍。周唯主动禀告:“几个月前,上头来了意思,要刑部牢房节省开支。先是将官吏盘剥一遍,见惹了众怒,才改从囚犯的伙食里省。总归户部只给了这么些银子……”

虽不点明,众人也知道所谓的「上头」是谁。傅陵再问其余各部的官员,发现多少都有开支缩减,除了……工部。

“田州那艘船,还没造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那工部主事道:“几个月前就造完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商船,而是……陛下出海寻仙的船。”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仙教里万物灵源在东海上,皇帝如对长生殿里的施法不满意,自然会想出海寻求长生。

傅陵接着问:“既然几个月前就造完了,为何仍要源源不绝从各部支取银两?”

那主事摇摇头,“臣只负责造船一事,船造好后,银钱便不从臣这里过账了。至于之后用来做什么,恐怕还要回衙门里探查。”

线索断在这里,傅陵嘱咐众人留心相关事宜,还让吏部官员了解尹必及其党羽的财产。他想知道,尹必克扣了那么多钱,究竟进了谁的腰包。

此时已然深夜,傅陵和陆子溶一起将官员们送到角门。待最后一个人离开,傅陵将陆子溶拉到避开人的角落里,从身后抱住了他。

陆子溶浑身一僵,与温热触感一同传来的,是耳边若有若无的气息:“你看,他们都替你讨伐我……我没说实话,什么私下偿还,明明我用尽一生,也还不清……”

陆子溶原本让他抱得有些心猿意马,完整听了这句话,脸色陡然沉下来。他一动不动立了片刻,突然轻哼,“你要我说什么?说你还得清?不用还?还不清也无妨?你想听什么?”

“十几年你都是这样,自己没法子的事就觍着脸求我,讨巧卖乖等我心软,时至今日还不腻么?离我远点。”

腰间环着的力道没有减轻,但是在发抖,身后人的话音也在抖:“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

他拿过陆子溶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的字看不出了,可我始终是那样……下贱。花继绝无论做了多少事,在你心里我都是一个模样,我本就一无所有,不这样还能怎样?万一、万一你哪天心软了……这不是我唯一的指望么?”

他缓缓松开手臂,后退半步,嗓音沙哑:“抱歉,我不知自己如此招人恨。陆先生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陆子溶见那个瞎子扭头就走,可这段路他不甚熟悉,几次险些踏进沟里。陆子溶不知是担心还是怎的,忽地叫住他:“等等,过来。”

傅陵踉跄着来到他身边,陆子溶侧过身去,淡淡吩咐:“宴上我没大动筷子,如今有些撑不住了。方才有道鲫鱼豆腐汤做得尚可,你替我弄一碗过来。你知道我的口味,比宴上的少放些盐。”

一愣过后,傅陵渐渐笑开,掉头就跑,路也认得了。

陆子溶低低一叹,回屋记录方才众人的言语。等了许久才等到傅陵抱着一盆汤,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来,盛了一碗捧给陆子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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