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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愿坐在?副驾驶, 宽大的棉服罩住了他?拘谨的身体,自然也?没人发现?他?紧绷一路的脊背。
空调开?着暖风,一冷一热熏得他?有点?头晕脑胀,轻轻拉低围巾, 又将棉服拉链敞开?一点?透气。
“热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牧霄夺已经将空调调低了几度, 没留给盛愿回答的时间。
盛愿咬得唇瓣微微塌陷,不言不语的将身体轻微向后靠,缓慢松懈力气的脊背后知后觉感到?酸。
大抵是鬼迷心窍吧。
他?站在?冰天雪地里,看见那把偏心的伞, 听见先生说送他?回家, 心里竟没能生出一丝一毫礼貌拒绝的想法,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了车。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对先生的绅士风范依然没有抵拒的能力。
雪夜的路况极差, 能见度低, 路面的雪被?压得紧实?, 又覆上一层绒绒的新?雪, 车轮碾过去出溜打?滑。
牧霄夺单手扶着方向盘,将车速始终保持在?三十左右,开?得平稳。
沉默因子在?车里缓缓漫延, 沿着皮肤攀援而上。
盛愿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会这么?尴尬, 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一句话没说就已经开?始口干舌燥。
他?轻不可察的偏首, 侧眸看过去——
牧霄夺目不斜视,面容冷漠,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他?还是看见了男人藏在?衣摆下抵着胃的手,以及那稍有收紧的眉心。
“……先生,”盛愿斟酌着开?口,“您的胃病好点?了吗?”
“不碍事。”牧霄夺声音沉沉如雪山冰息。
盛愿为他?毫无情绪的字眼落寞的垂下眸,关心的话似乎也?变得无从开?口,沉吟片刻,又鼓起勇气问?:“您这趟回云川,还走吗?”
牧霄夺慷慨的和他?多说了几个?字,“临近年关,我回本部视察。”
“……哦。”盛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两年,他?并非一眼都没有见到?先生。
作为金融领域的领军人物,先生经常会受邀出席各种会议。
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他?看见先生身处庄重深沉的氛围,平静理性的提出个?人见解,气质斐然。
四月春深,牧家老太爷过世的消息几乎传遍,各路商业巨鳄纷纷前?往吊唁,大批记者围堵追悼会现?场。
铺天盖地的媒体照片中,他?在?人海茫茫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肃穆身影,仅仅一眼,他?念念不忘至今。
如今的牧霄夺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这大概是时间在?他?身上唯一留下的疤痕。
他?顺着这道疤,撕开?了伪装和善的皮囊,明晃晃以冷淡和薄情示人。
抑或他?本就不温柔、从来都无情,虚与委蛇似乎也?是他?的特性,这只是他?的众多假面之一。
层层伪装褪去,真正的牧霄夺,令人不寒而栗。
车程过半,牧霄夺主动和他?搭话,“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盛愿说:“偶尔,我最近接了一个?新?项目,制作组催的比较紧,我想在?元旦之间把它赶完。”
“工作还顺利吗?”牧霄夺随口寒暄。
“还好,挺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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