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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么称呼不对劲后,及时纠正,“这表是从这位先辈尸骨旁提取出来的,估摸着他生前家境应该非常好。”

“还有这些信,应该是他的家人写给他的。”

席澍仓惶失措的眼神投到泛黄的纸上,那纸上仿佛有烈焰,直直灼伤了他的双眼,连心都绞痛起来。

他面上依旧冷静,唯有从连指尖都在颤抖的手中能窥得一二。

这叠信说厚也不厚,数来也就十张不到,可被贴身携带,应该是很珍重的人写的。

翻开第一张,书写着繁体,措辞间带着民国人独有的文白掺半。

“席澍亲启,一别旬余,暌违丰采,家中一切安好,听闻你来信已赴北方,北地冬来寒,还请多加衣,扶光手启,1930年11月21号。”

席澍手颤得近乎拿不住这叠纸,明明轻飘飘如雪,压在他手上却重如山石。

继续翻看。

“席澍仁兄亲启,分别一月,西京的鲜核桃又应季了,外地吃的都是干果核桃,你喜欢吃鲜核桃,我特地吩咐人寄了二十斤到北平,以解你思乡之情,余晏手书,1930年7月10日。”

“阿澍安好,父亲母亲最近都安好,甚是想念你。不知你今年过年可能归家,长嫂肚子里的孩子在四月初生的,是个雪灵的女娃,盼着能见一面你这位叔叔呢,早日归家,切切,余晏亲书,1928年5月21日。”

“阿澍亲启,看来你洋文学得不错,特地说了一大串洋文的表,什么美利坚的表都不如你人回来重要,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望君切切珍重,余晏手启,1931年8月21日。”

是……那块。

还留在遗体身上,就说明这位余晏既没有等到人,也没有等到未送出的表。

一切的一切,巧合到离谱就说明不再是巧合,排除一切后,最荒唐的往往就是答案。

好像有人在说话。

但席澍已经听不见了,他连口气都喘不上来,仿佛肺部被活生生撕了个洞,气息都穿出连血带沫的窒息。

他仿佛行尸走肉,灵魂挣脱出□□,震荡着目睹自己怔怔从箱子里取出最后一件遗物。

似使用过千万次般,肌肉性地打开怀表开关。

咔哒。

怀表应声弹开。

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

下面是已经不会动弹的表,时针与分针已在岁月的腐蚀下沦为摆件。

而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两个人正居其中。

那是典型的民国式影片,全然泛白的背景墙。束手而立的长衫男子,他嘴角噙了一抹笑,丰神如玉,双眼平和地直视镜头,透着百年岁月悠悠看向世人。

而那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位比他高了半头的男子。

身着量身定制的西服三件套,笑得眉梢都带着张扬,底眼那股桀骜透着照片都呼之欲出,就像是民国军人家庭出身的公子哥,他手毫不客气地搭在身旁人肩头。

众目睽睽之下,宛如他们曾亲密无间地过了很多年。

西服男子与席澍长得一模一样。

而长衫男子,席澍极其轻柔缱绻地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正是余晏的脸。

原来你真的叫余晏啊……

那故人又是谁呢。

灵魂仿佛悲鸣起来,席澍脑间刹时如同脑浆被硬搅开,把他的神经扯出来拧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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