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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侃侃道:“此人是咸德四十七年到的庆阳,初来头三个月,连门都没出过。小老儿担心人别是死在里头了吧,壮着胆子敲开了他家的门——上官别见笑,那会西北各处都乱得紧。也就是小老儿,有几分忠君之事的痴心,领着朝廷的俸禄,咱得为圣上警醒着关外那些个豺狼虎豹是不是……”
陆依山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你都看见了什么?”
里长自失地一笑:“我记得那会刚入夏,晌午天正闷热,可这户人家门窗全都紧闭。小老儿好容易把门叫开,就看见一张白得吓人的脸!好家伙,要不是在白天,小老儿非得被吓掉了魂。”
陆依山扫视一圈屋中,果如里长所言,三丈见方的开间四壁萧然,仅有的一扇气窗用木板钉死,屋内一丝亮光也不透。
按照拾晷录记载,咸德四十七年春夏之交,由南屏、北勒两大门派联手发起的清晏行动到了紧要关头,可身为南屏阁第一秘门的阮平却无端失踪长达数月之久。
陆依山留心问过阁中老人,得知阮平的失踪发生在一次围剿四相的行动之后。彼时,四相欲对朝廷遣至关外的和谈使团下手,南屏阁及时探得消息,由阮平亲率阁中弟子前往缉拿,谁知竟一去不复返。
事后阮平宣称,自己是在追踪四相的过程中失足跌下北勒河,漂流数日幸为下游渔民所救。
那年赶上北勒河百年一遇的破圩,与他同去的阁众皆不幸罹难。阮平武艺出众阁中人尽皆知,是以包括陆崛殊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的话起疑。
如今看来,当年的落水事件,多半是阮平的自导自演。同行之人兴许发现了什么,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惨遭灭口。
至于阮平本人,他亦在血斗中身负重伤,却侥幸为使团主使齐耕秋所救,藏在庆阳城将养数月才得恢复。
他不与人来往,一则是静养需要。这二来,怕也是担心被阁中密探撞破了行踪。
陆依山心念几转,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他问里长:“自那以后,那人可还回过这里?”
“回。”里长掰着手指头,“每年至多一次……几年一次也是有的。差不多都在秋末冬初,待的时间长短也不定,几天几月都有……上官问这个做什么?”
陆依山擦着引火奴,房中陈设在火光里一点一点清晰,他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说不上从何而来。
屋里仅一张榻、一条案,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摆件。然而外表粗制滥造的土坯房,内里却采用了青砖铺地,条块规整,光可鉴人。
“你说那人初来庆阳头三月,没有出过这间屋子,那这期间可有外人来找过他?”陆依山问。
里长愣了愣,表情突然有些心虚,“没,没啊。”
陆依山神色微峻。他举着烛台在屋里不时走动几步,忽而站定,陷入片刻沉思,又循环往复。
里长鼻尖慢慢渗出了汗,他在旁悄悄绞起双手,下意识把背靠紧墙壁。
终于,陆依山在墙角蹲下了身。他探指从湿漉漉的壁根揩过,搓了把,凑到鼻端浅嗅,有顷悠悠抬起目光,望定早已汗如雨下的里长。
“当真没有?”
里长脚一软,立时滑跪在地,带着哭腔说:“上官明鉴,小老儿也是收钱办事,他一出手就是三块银锭,说好只是挖一座地窖贮藏粮食,小老儿猪油蒙了心,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随口应了……”
“地窖?”陆依山扬了扬眉毛。
大梁律例,寻常百姓不得擅自在家中刨掘窖洞,以防与城外盗匪勾连。即便真要开凿,也必得向官府报备后方准动工。这也是汲取了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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