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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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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很快切换到不夜天模式,响彻两层楼的音乐震耳欲聋。

回包厢玩了一会儿游戏,庆虞和年郁便辞别其他人,早早赶回小镇了。明早还要拍定妆照,年郁的服装很早就设计好了,但庆虞的造型还需要改进,说是开机宴,其实事儿特别多。

两人喝了点酒,不能开车,让剧组的司机来接的,回含藏桥时是晚上九点多,洗漱后两人就上床睡了。

在作息时间上,大部分年轻人都是跟天斗,庆虞觉得她们能在十点之前上床,那就说明已经退出了年轻人的队伍,喜忧参半吧。不再年轻,但也不用熬夜熬死。

年郁躺下不久,忽然问:“上次给你留的药膳没喝?刚才我去看了一下,变味了。”

庆虞拿被子捂脸,转过身。

“我去找你,忘喝了。”

“怪我?庆老师你最近对我很不满啊。”

把被子拉下去,年郁说:“身体最重要,还是说你更喜欢你那宝藏助理的食谱?”

庆虞看她挺认真的样子,眉毛一挑,说:“挨个宠幸。”

听了这话,年郁先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翻身压上来。

“那今晚到我没?”

庆虞惊讶:“你今晚不睡吗?”

年郁正色:“睡啊。”

“……”庆虞认真跟她解释:“此睡非彼睡。”

年郁也很认真:“我说的就是那个睡啊。”

“……”

闹了半天,碍于明天的活动,两人约法三章:睡自己的床、盖自己的被、做自己的梦。

中间隔了个枕头。枕头原来在床上,后来在地上。

庆虞是看年郁睡着后才开了床头灯继续看日记的,可看了一半,年郁就无意识的睡到她跟前了,抱她的腰。枕头被她扔地上了。

她怕床头灯会影响年郁的睡眠,但当伸手去关时,年郁又把她的手拉回来,闷声道:“你看你的。”

庆虞这才知道她没睡,不过刚要搭话时又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便没再打扰,专心看日记。

她很好奇为什么姬以筝会误以为她喜欢她,而且姬以筝说因为那个误会才让她考上一中,那么误会发生的时间是在初中。但是初中她对姬以筝的印象还停留在襄中四美上,根本没什么特殊记忆。

也许是学校里的传闻吧,她去明理楼找过季岚很多次,同学们大概误以为她去找的姬以筝,至于怎么误会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不通这一点,干脆放过,去寻另外的线索,那个人人都在提,她却忘记了的朋友——祁浣。

李茹旧跟她说过,祁浣是初中被检查出艾滋的,而她写这本书是为了卖钱给朋友治病,那个朋友是谁?是她吗?

只看了初中日记的结尾部分,她就已经能确定,确实是她。

她跟祁浣因为情书的事认识的。

当时校园里满满的流言蜚语,十班有人统计本班女生的追求者,别的班级纷纷效仿,搞得全校情书乱飞,公园那座小桥上天天有人表白。

祁浣刚检查出艾滋,学校所有人对她的印象只有一个字:惨。

但初中那会儿正是虚荣心最强的时候,别人越怜悯,她越难受。于是自己给自己写了几封情书,伪装成男生送的,结果后来被人发现,遭到班级孤立,她那段时间挺痛苦的,光日记里写的部分就能想象到那个女生的悲惨,何况是现实永远比文字要残酷得多。

但庆虞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正常情况下学校的体检只做常规检查,艾滋太隐私,不做集体检查。如果学校擅自检查这个项目,那也太令人不适了。

可她记忆中,祁浣是在学校检查出来的这个病。

想了半天,只能归因于时间久远,她忘记了。

继续看日记。

-

第一次和祁浣谈话是在初三上学期,冬天。

她跟庆沅一起出校门,庆沅像幽灵一样,跟着她一起上车。

回家以后她跟进房间,像是被讨好的恶魔,冷笑着说:“你妈妈在楼下为我们做饭呢。”

庆虞不想跟她说话,她的到来让她非常痛苦。

先前还会想,她在孤儿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可之后她再也没办法对她怀有善意,她对她太残忍了。她打她一巴掌或者刺她一刀,都远没有思想上的侵害来的残忍。

庆沅看她不言不语的模样,十分不满,道:“不要告诉你那个自私的母亲,她那无耻的丈夫在做什么打算。她要是知道我的身世,一定会让我离开这里,但是我离开并不代表你会幸福。”

她不想听她说话,也不想回应。

庆沅眼中带了一丝怜悯,看着她。这时候她才理解那一年的典典为什么会那么痛恨这种眼神,无作为的怜悯真的让人恨之入骨。

庆沅又用比较柔和的语气说:“下一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会帮你许愿,让神赐你一张面具,戴上后去尽情的玩弄他们吧。”

这晚她没有留在家里,而是选择撒谎,说自己要回学校上晚修,到时候让司机过来接就可以了。

庆沅在家里更得关注,分走了一些注意力,赵挽霖没有缠问,让她走了。

司机把她送到学校。

她跑去公园坐着,没有进教室。就因为这一次任性,她和祁浣才开始成为朋友。

祁浣从小桥那边过来,看了她很久后才开口:“庆虞?”

庆虞感觉她很亲切,因为当时庆沅谴责她不是个好人,没干过好事,但她给祁浣送了那些情书,让别人知道真的有人在爱慕祁浣,她觉得这很有意义。

至少她做了好事,庆沅再也不能责怪她。

祁浣坐在她身边,冬日里花园边上结了一层霜,坐下去时湿冷不已,两人待了很久,祁浣才说:“我知道,情书是你写的。”

庆虞怔了怔:“为什么?”

祁浣对着她笑,那笑容是她从生下来到现在看过最真诚的,“你的字迹。就算刻意变过,我也认得出来。而且,你就是用这样的笔迹在数学老师的书上写‘王八蛋’的,我看见了。”

庆虞心有余悸,数学老师心眼儿很小,别人私底下说句坏话他都要恼上好几天,要是知道庆虞往他书上写王八蛋,他估计要针对她一整年。

祁浣看她很是紧张,做出承诺:“我不会说出去的。”

庆虞抿嘴,脸上没什么表情,“谢谢。”

这晚天上没有星星,好像哪里都黑幽幽的一片,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祁浣忽然说:“其实我们是同类人,我经常远远的看你绝望,那是精神上的绝望。”

她说的很对。

庆虞不想反驳。

但有一点,自从给祁浣送情书后,随着学校里流言蜚语的减少,她的痛苦也在减弱,有时还会莫名的兴奋。

她知道,那都是祁浣带给她的。因为她帮助她,做了好事,她知道自己是个好人。

祁浣仰头看天,说:“我经常也会想要死去。想到世界上有蟑螂,有蜘蛛,有锋利的刀,有冷酷的枪,有无穷无尽的杀人魔,有饿到天明的流浪汉,我就想立即死去。如果可以,我宁愿成为鬼怪铁嘴里的一块狗肉,永生永世不见天日。”

庆虞跟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因为曾经看到养老院里的呜咽叹息、看到经历过孤儿院的典典、见证过一个十五岁少女被摧毁的人生,她也想就此消失,宁愿从没有活过,她不想看见苦难,不想直面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义。

在这一刻,祁浣成了她缺失的那部分,从此她完整了。

两人后面又聊了几句,突然,亭子那边有手电筒照过来,是夜巡的老师,她们对视一眼,默契的猫着腰往公园外面跑。

和她们一同往外跑的还有从池塘对面的石子路跑出来的两个女生。

四个人跑到一处,庆虞才看清,原来是季岚和年郁。

两人应该是逃课。听说十班全员打游戏被抓,校长亲临,罚他们全体写检查,还要上半学期的晚自修,缺一次叫一次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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