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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鉴悬日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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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章和帝,时常享乐至深夜,早朝时自然爬不起来,逐渐将朝会变成五日一次,十日一次,时至今日,已经是半月一次,时而章和帝还要翘掉一次。

今日亦是如此,章和帝前往御花园,张忠海本要跟着,却

() 和帝甚至想要是许子穆没被冤枉就好了。

但不行,那可是为他而死的臣子,怎能寒了他在九泉之下的心。

尊贵的天子自然不可能有错,更不会怪罪自己,错的只能是误导了天子,害得天子做出错误判断的人。

午时未到,方御史就被人带走了,同上回的许子穆一样。

*

越青君来到凌霄殿外,远远就见到有一道身影跪在殿外,热辣的太阳挂在头顶,那人被晒得满脸通红,汗水自上而下,流过眼睛,他却也只敢趁着守在殿外的小内官不注意时迅速擦一下。

视线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猜到那人身份后,便收回视线,唯有阳光下眼角闪过一道微光。

“陛下,六殿下到了。”张忠海快步通传。

越青君踏步而来,一身素锦衬得他人如其名,如玉无暇。

“儿臣见过父皇。”

这还是章和帝初次在白日将自己这个六儿子看得清楚明白,只觉得子肖其父,这个儿子身上有类自己的仙气,想来这些年对方研习佛法定有所成,越看越满意,原本糟糕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近来身子不适,今日方才来向父皇谢恩,还望父皇见谅。”

“身子不好养着便是,朕还缺你那谢恩不成?你娘知道,怕也要恼朕。”看来莲妃的故事还挺合他口味,不仅信了,还愿意继续将戏唱下去。

越青君双目微眯,笑意盈盈,“儿臣从前听高僧讲经,曾言人死后魂魄缥缈,记忆模糊,唯怀有生前最强烈的愿望。”

章和帝喃喃,“最强烈的愿望吗……”

正是午膳时间,越青君此时来,章和帝便留他一起用膳。

越青君明眸微敛:“父皇,外面日头正盛,人若是待在外面,怕过不了多久便要暑热晕倒。”

章和帝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在向他求情?”

越青君失笑一声:“儿臣与那人素不相识,何来求情一说?只是觉得父皇英明决断,若他有罪,降下惩罚便是,若是罪不至此,也不必罚得太过,免得外人以为父皇严刑苛责,不近人情。”

想到有这种可能,章和帝心中立时就有些不满。

扭头对张忠海道:“让他滚进来。”

见章和帝要与臣子相谈,越青君适时起身:“儿臣先行告退。”

“不是要在朕这儿用膳,现在走了,可就吃不到了。”章和帝看着这个素来不接触朝政百官,又对自己敬爱万分的儿子,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主意。

既如此,越青君便留了下来。

唐尚书进来时,脸色黑红,嘴唇却苍白干裂,他低着头,匍匐跪下。

“罪臣谢陛下恩。”

“你也知自己有罪?”章和帝声音凉凉。

唐尚书跪得越发真诚。

“臣一时失察,竟险些让陛下背上冤死忠臣的恶名,罪当不赦。”

见唐尚书将一切背在自己身上,章和帝气顺了,“既然如此,

”顾从微领着人走了进去。

牢房建在底下,如顾从微所说,难见日光。

墙上挂着的油灯散发的光芒,并不足以将整个牢房看得一清二楚。

越青君却看得十分认真仔细,似要将这里一一看遍。

即使因此行进缓慢,顾从微也不便催促。

忽而,越青君脚步顿住。

视线黏在角落那道身影上,再难移开。

半晌,方才轻声启唇:“那是谁?”

顾从微看向越青君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一名青年,冠带皆除,仅余一身青袍,长发散落,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不见落魄意,青衫尽风流。

阳光自头顶狭小的天窗斜斜照进,洒落在他身上,仿佛并非光照人,而是人映光。

陌生的样貌,却只一眼,便令越青君心跳剧烈,纷乱难平。

“此人是此案重要人证,就是他最先查出账册问题。”于是许子穆被“冤枉”后,他也成了重要嫌疑人。

传入耳中的声音说了什么,越青君无心去听,此时此刻,他眼中心中,有且仅有那一人。

不必过多询问,不必有所迟疑,在见到对方第一眼,越青君就知道,这就是他。

朦胧的眉眼化为实质,熟悉的气度凝聚风骨。

他伴他两年日月,他写他十年人生。

用一生给自己的名字诠释了新的意义,与他最初所赋予意思截然不同的唯一主角。

鉴悬日月,辞富山海。

许是视线的长久停留终究让人无法无动于衷,下一刻,宁悬明睁开眼睛。

视线相对时,终赴了楼上月下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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