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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许言之的两副面孔切换得炉火纯青，手机锁屏之后再抬头无缝衔接了一张冷漠脸，他倚靠着办公桌，冲着秘书室方向不客气地大喊：“张书莉！我要喝茶！”

“许总，Lily姐现在没空。”小宁端着托盘出现了，“她在整理会议记录。”

“你有权限进我的办公室吗？”许言之反问。

一旁的程煜接过托盘，正想示意小宁闪避，结果小姑娘耿直地说：“有的，我转正了。”

这是许言之在去年股东大会开始之前的五分钟听Lucy说起小宁的简历之后随口应下的，小宁的研究生学校正好是他的国内本科学校。

许言之一愣，随即阴阳怪气来了一句：“Congratulations，Miss Ling.”

小宁佩戴的工作证挂绳是纯黑缎带，这是非繁控股总裁办正式员工专属的颜色，牌面写着“宁凌/Ling.N”，职位是“秘书助理”，她是Lily的助手。

虽然这个职位的权限不允许她在非繁控股其他楼层和部门畅行无阻，但是可以直接解锁意喜plus的40号电梯门禁，再也不用像半年前那样需要拿着Lucy姐的工作证带何唯“跑路”。

在Miss Ling还只是小宁的时候，她听说许总当时因为此事大发雷霆还想卡她的实习期，整整一个月愁得睡不着觉。

外人一时半会儿摸不清许言之的性子，程煜却看得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甚至还心情不错的样子。他要是不爽，会见人骂人，会横眉冷对，而不是现在整个人处于奇怪的状态，好像刻意想保持平常不近人情的形象，却又主动跟小宁搭话，虽然对话的内容听起来像是找茬，但是“Ling”的发音却非常轻柔。

落地窗前是长3米宽2米的总裁工作台，排除一沓纸质合同和电脑硬盘里的工作资料，桌面上最贵的是一方貔貅镇纸，这块破石头经过名家之手的雕刻实现了200万的价值。

最便宜的是一本嘉禾市公安局免费发放给市民的年度台历，估摸着价值十块钱。

这本十二页台历的十月份配图是何唯，穿着警用礼服站在国旗和警旗下行标准敬礼，备注是“嘉禾市公安局万宁分局巡特警反恐大队一队，队员”。

嘉禾市公安局每年都会印制一定数量的宣传台历发放给市民，今年的份数是一万份，有0.14%的概率分到许言之手中。

元旦跨年夜，小宁和闺蜜在步行街闲逛的路过市局的宣传摊位被塞了一本，就带回了办公室，程煜无意中看到了，送上四杯奶茶做交换，拿着台历去邀功请赏，许言之尽力压住嘴角，一脸严肃地道谢，“随便放着吧”。

嘉禾市共有六个分局，每个分局占用两个月份的版面，正面是上一年度有特殊贡献的警员形象照，背面是各分局对应行政区的标志性景观或者建筑，想必何唯刚调到万宁分局的时候就被安排了拍摄。

许言之看过资料，去年年初何唯做了交换人质，两小时谈判最终失败，嫌疑人把他的双手绑住、嘴巴塞满废纸，按在十二层楼废弃建筑顶楼边缘，千钧一发之际那位交情最好的同事果断开枪，鲜血溅到了何唯脸上。

嫌疑人作为某至今尚未破获的某重大案件的关键人物却以这样的方式死亡，这位神枪手同事后来被领导批评“年轻人太冲动不考虑后果”，想来当官的想要立功，但同事并不后悔保下何唯，最后以李教官写了检讨报告收尾。

后来岗位分配，一个继续留在市局，另一个去了基层派出所。何唯并不清楚这次调动是许言之与李教官各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进行的“暗箱操作”，他只是时常觉得愧疚。他跟同事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狙击手，默契程度不言而喻，当时何唯对着同事隐藏的方向眨了眼睛，才有了那颗精准贯穿嫌疑人头颅的子弹。

资料同时显示，两年前的十月份，何唯正式进入特警队，去年应该是何唯从警的第二个年头，大约一个月后，他被杨翊撞下山。

最讽刺的是，体制内一切以大局为重稳定为先，这两次执行任务大难不死，却因为事件性质过于恶劣，为了避免造成恐慌和议论，永远不会被外人知道。哪怕一则警情通报或者一封内部公文都没有。

台历本上一行小字给何唯的备注是“风华正茂，锐意进取，再接再厉，未来可期”，一句东拼西凑毫无诚意的官方评价，虽然很契合他的形象，但没有正视他的付出。

这本台历自从被摆在这个工作中的许言之稍微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就一直停留在十月份，这个月份的背面是“云上嘉禾”双塔夜景，像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