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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她们用河边割来煮熟了的锉草打磨着新家具,正巧见着鲁石匠骂骂咧咧领着他女?婿在门口路过。
每逢这个时?候,鲁石匠看着顾家这宽敞崭新亮堂的大院子,哪怕都?是土胚房茅草顶,但他瞧了仍旧是满脸的艳羡,尤其?是看到何?荆元做出来的家具,哪怕简简单单就四条腿,他还是忍不?住数落起自己的女?婿来。
这会?儿看到这桌子,又开?始了,“你个没用的,每日白?白?管你两顿饱饭,看人家何?女?婿是读书人,你也一样是读书人,怎就不?如人家。”说到这里,还狠狠地踹了那枯瘦如柴的温书生的腿一脚,低声又骂了一句:“你这好腿,还不?如人家的瘸腿。”
声音虽是小,但在院子里的顾四厢也听到了,见那翁婿俩走远了,方和郭巧巧叹道:“这鲁石匠原本性子不?错的,如今没了几个儿子,竟是变得这般暴躁了,他那女?婿早前带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人样子,现在都?叫他骂成了个什么?”
郭巧巧附和着,本就心善,对那温书生不?免是生出几分同情心来,“就是啊,那读书人本就心高气傲的,何?况小姨也常说术业有专攻,他是个读书的,如何?做得了这些?个活计?而且也不?见得个个都?像是四姨父这般出息的。”
这话可是说到了顾四厢的心坎上,顿时?嘴角就扬起来了,“那可不?,其?实当初媒婆上门来说亲的时?候,你外?祖母他们是不?答应的,只嫌弃你四姨父是个没爹娘的孤家寡人,虽是有些?亲戚也不?常走动,等于没有一样,是给我们帮衬不?了什么的,所?以?即便他是识文断字,早前也不?欢喜这桩婚事的。”
何?穗穗跟顾小碗在屋子里扎棕垫子,细竹片一头削得尖尖的,末尾处打了个针眼出来,将细麻绳穿在里头,好似一根针一般,用力穿进那垒在一起的五六层棕垫,给固定在一处。
两人就坐在窗户前,一个人来穿针,一个拿着木锤子往下?捶,方能将针对穿,比那纳鞋底要多?费十二分的力气。
忽听得顾四厢说起她与何?荆元的婚事,那何?穗穗立马就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见顾四厢停了下?来,忙催问?:“那后来如何?又答应了?”
顾四厢那叫一个得意,“正巧过了年,你外?祖父去镇子上写春联,叫个混子给糊弄了,写了一副鬼画符出来,春变成了舂,福都?写成了副,好叫你外?祖父被人笑?话了好几天,你爹不?知从哪里晓得了,便自己拿钱去裁了红纸,不?但重新给写了春联,连家里的米缸都?没落下?,你外?祖父一高兴,心想?一个家里头,总要有个识文断字的,不?然往后还得叫人骗,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何?穗穗听得一脸的震惊,“竟不?知,原来爹娘你们也不?是单单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是爹自己努力了一回。”
“你爹一辈子,可就聪明了这么一次,不?然哪里来的你们。”顾四厢回忆起年轻往事,那满是细纹的眼角,到底携上了几分甜蜜的意思来。
只是想?到这里,自己不?过十六七岁就嫁了人,眼见着自己这二女?儿何?穗穗,已经马上是十八的大姑娘了,心里不?免是着急了起来。
可是放眼望去,这村子里左不?过就这么些?个人家,本来年纪相逢的男娃儿就少?,想?挑个合心意的女?婿更是难得了。
不?禁惆怅起来,叹起气来。
众人不?解,前一刻她还眉梢带着甜,这会?儿竟然是愁云惨淡的,自是好奇得很。
何?穗穗更是担心起来,心想?莫不?是娘想?起了大姐,所?以?心里难受。不?过她想?着现在的好日子,也是万分惋惜大姐,心想?那时?候自己也是蠢笨,大姐被退了婚,这样的大事情,自己该好好看着她才是。
可偏那时?候爹又在大狱里,生死不?知,全家的重心都?放在爹的身上,实在也是顾及不?到大姐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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