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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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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光很亮,却只堪堪停在槛窗的户牗上。他微仰着头,看户牗上面光亮的分界线,细竹片编织的卷帘被风吹得歪斜,在那片投下的明亮中晃呀晃,像是晃在他心窗上。

外头是那么明亮,可这间屋子里若是不将卷帘收起来,依旧是暗洞洞的。外边瞧不见他里面是什么样儿,里面的人儿却能将外面的事儿瞧得一清二楚。

他吐了口气,将那枚玉竹筒拿到眼前把玩。以往在他陷入到困境顿苦中时,他便喜欢席地而坐,手上摩挲着这枚身份信物,仰头望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将心里面的杂绪分理明白。

如今他虽也是这样的姿态,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自认自己对她真的很好,为何她会有那种想法,不只是逃婚,还有拿他当朋友的事儿。

可他不止想当她的朋友啊,这样的心思何止是没有过,是他此生根本不会有的念头。

他对她的心思,向来都算不上清白。

于是在这上了去往苏杭的楼船的第一日的正午时分,二人出乎意料地都没有出现在席厅里。庾思莹有些担心韵文的情况,想着去见她,庾夫人却一直说是因着她害船的缘故,不想多多地走动,一会儿会让厨房单独为她送些午饭上去,她心里面虽觉得有些诡怪,却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只好作罢。

同样觉着有些不解的还有跟着一道来的庾安林。他这回可是受了周鸿远好大一阵千叮咛万嘱咐的,二人原本就在别家诗会席面上见过,又是有几年的文友了,此番这趟下江南原本周鸿远也是要一道跟来的,可他转头又接到顾长康[1]的锦帛书信邀约,说是自己刚绘了幅画作,谁都还没见过呢,想让他先瞧上第一眼。

按理说晋陵也在江南一带,同苏杭当是顺路的,可这人一向是这样一幅你爱来不来的臭脾气,周鸿远深知自己若是迟上一刻动身去晋陵,他怕是真的会转手将这画挂到他的画舫里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自己啊!因而他是在他们出发前三日便乘了小舟,赶着上水路去了,临了还拉着庾安林的手,让他代替自己以兄长的身份多照顾些自家妹子。

也正是因着他这般珍重的嘱托,他才对这事儿格外上心些。女孩儿家的事儿自有他妹妹去打听,他在此行出发前便想过了,只要自己同这卫家郎君站在一条线上,一道好好替瞻绎照看着她,一来也是好好完成了瞻绎的嘱托,二来也可以防着元净阁深入简出但一出便不太平的那几个人儿,免得让人家卫家郎君难堪。

可今个儿他也不出来。他不信他是害船,从淮南往北走,到他们颍川,大多也是走的水路,就是害船也应当习惯了才是。

他也不止一回想往那二楼上面跑过,可总是被守在门口的庾思莹给笑眯着眼一把拦下,说让他莫要管多余的旁的事儿,与其去看别人,不若先管好自己的课业,到头来等阿耶忙停了还得预备着考问呢,那才是重中之重。偏偏他的确是怕他阿耶怕得紧,庾思莹用这一招这么多日子都屡试不爽,没法子只好缩着脑袋又重新钻回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庾思莹每回将人打发走,总是抬了脸回头,带着冠簪的脑袋向后微仰。她看楼上那些紧闭着的屋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看自然是瞧不出什么来,可她心里面总觉得是又激动又担忧的。

也不知道她阿娘说得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可若真如她阿娘所言,她也不知绵绵这些年来那真是傻得无药救的一根筋儿会不会忽然绷断。

她扶着滑亮的油木楼梯扶手,抬头看见了那挂在最顶上的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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