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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老爷子有没有接班的人选?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神贼溜溜地看向我,“有是有,就看陛下舍不舍得。”

这群老谋深算的东西!老子身边的人都快被他们算计光了!

仗是立秋那天开始打的,打了足足三个月。

也难怪,我的好侄儿想必是要动真格儿,把镇国大将军都给派过来了,是个姓杜的,我没见过,但见过他爹,虎父无犬子,想必也是个厉害角色,就没报什么希望。

谁曾想他居然打赢了!

这小子,还挺厉害。

回来后我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听他手下的兵夸耀,说他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我把耳朵竖过去听,“我们这位大人可谓有胆有谋!时常孤身前往敌营探查,一查就是一个晚上,日升后才回来,刚回来就能想出新对策!”

旁人听他这样说,不禁啧啧称奇,我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散宴后他来向我请辞出宫,水汪汪的眼里满是醉意,不叫人省心。

我问去哪儿?他弯着眼睛向我笑,神秘兮兮地:“我才不告诉你。”

我一怔,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就被他逃了。

年轻人,贪玩是好事,可我不放心,差人跟去护着。

听那人回来后向我道:“是去思春楼喝花酒去了。”

我有些有外,好奇:“怎么个喝法?叫姑娘没?”

那人笑道:“不叫姑娘还算喝花酒么,叫了,都叫了,男孩女孩满满当当凑了一屋。”

我听后有点不满,也有些可惜,仿佛是璞玉蒙尘,清水里落了滴现眼的墨,继而听那人又道:“不过虞大人跟他们不太一样,既不喜欢小倌儿,也不去碰花娘,他们一贴过来就要挥手赶开,那些孩子们哪儿受得了这个,见他越是这样,越要往他身边去凑,赌气似的。”

我听后笑了笑,“有趣。”

“是有趣,”那人低声附和,道:“然后就听其中一个娇滴滴的问,‘大人喜欢甚么样的?我们这里的哥儿啊姐儿啊的可多啦,您只要说,什么样儿的都能给您请出来!’虞大人听后大笑起来,将他肩膀一搂,那小倌儿顺势就倒进他怀里,他以为大人是要宠他,可大人却将手中的酒杯擎起,依次点过他们每一个人,道‘我所念之人,只怕你们所有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

那人绘声绘色说完,我的心中却一阵空落,脸上也再高兴不起来。

窗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印象中似乎有人赠过我一句诗,“百年同谢西山日,千秋万古北邙尘。”

诗是好诗,人却食言了。

这是他来的第二年,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朝上朝下忙忙碌碌,可我,只想要他真正快乐。

这一年有很多烦心事,旱灾水灾接连不断,还有打仗,一场接着一场,无穷无尽,打也打不完。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长,闭眼前见到他的脸,睁开眼后见他还在床前守着。

他瘦了,肩头薄得几乎挂不住衣服,下巴都尖削许多。

可还是会对我笑,伏在我耳边,讲一些我们做过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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