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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乘泯挪都没挪一步,径直拉开抽屉找出一个指甲剪,捏着陈牧成的腕子捞过来,五指展开到眼下,认真地给他剪已经长出点的指甲。

“你划自己手腕的时候,有想到万一你救不回来吗?”

“你有想过。”话到这里突然收了下音,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再开口却已然充斥上来一些力不能支的艰难。

“要是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活吗?”

“你想走,我就让你走了。”

“那你呢”他说:“也就半个月,你就这么想和我划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吗?”

他是在诉罪陈牧成不需要他,不麻烦他,两个人界线明显,泾渭分明。他是他,他是他。

也是在委屈,就只剩这半个月,他们好歹那么用力地在一起过,他真想最后留给他的,是这些生分和不冷不热的疏离吗。

人在生病时是最脆弱和最容易被打动的,陈牧成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仿佛被活活塞进鼻腔里一个柠檬,又生又苦又涩又酸,催得他几乎要失出泪。

他眨了眨眼,薄薄的眼皮被烧出阵红:“对不起。”

可是有太多事情了,他和他之间。无论什么,他们已经不能再在一起了。

陈牧成没说出来这句话。他仰脸望杨乘泯,不愿意去直白了当又残忍无比地带着他让他去看一遍现实。

他问:“可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杨乘泯没回答,倾身,拨开陈牧成的睡衣领口,五指钻进,不触碰他,轻巧地捏着体温计柄拿出来。

“39度。”他说。

“先吃药。”太晚了,也不想让他再折腾一趟,杨乘泯拆开两颗退烧药,下命令了,“明天不退,就继续回去住院。”

陈牧成坐起来,晃晃脑袋,老实就着水吞药。大概是的的确确被杨乘泯的诉罪和委屈触动到了,病恹恹地吞完,静了几秒,又说,肯向杨乘泯表达自己的想法意见:“我不想去医院。”

杨乘泯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柔柔拭掉他嘴边的水渍:“为什么呢?”

陈牧成还是摇头,不动声色地下意识撤开一点距离,沉默着摇头。

他被烧得迷糊,脸庞苍白,没血没色,额头全是不清不醒的冷汗。

杨乘泯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同样的,杨乘泯也没预想过他长大以后的模样。

像杨乘泯这种,本身身心已经发育成熟,在成人的年龄段里徘徊游走的人,哪怕过去多少个年头,若非是生活很大程度的不规律不节制,一张脸,一具身体,本质上也都定型,不会有太大出入。

而陈牧成不一样。杨乘泯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他才刚刚十八岁,还会长高,会二次发育,气质会变,声音会变,身子骨会张开,五官会更向男性特征延展。

这些要素在他身上也都一一浮现出来了。杨乘泯把他骗回来那时,见他第一眼就很明显地察觉到。

他本是那种五官没有攻击性的柔和长相,现在清瘦许多,一张脸褪去了少年人时期独有的清秀圆润,眉压眼,眼深邃,连总自然上扬带笑的唇线都变得模糊平缓,没有声色时反而呈出一种捉摸不透的冷清感。

瘦,最直观的就是瘦,还不是营养不良的面黄肌瘦,而是破碎的,孱弱的,随时都能像一片枯叶一样让风轻飘飘地吹走。

杨乘泯最终还是将嘴边那两句,怎么瘦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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