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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二十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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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学凤说完就看到了一旁的序瑜,“瑜丫头,你也认识爱立啊?”

章序瑜完全没想到这个关头会见到王学成夫妇,她刚还想,要是爱立被搜出来什么,她要怎么联系王家呢,没想到这就遇到了!

心一下子定了大半,软声喊道:“凤姨,王伯伯好,我和爱立是同事,我听您刚才的意思,救了小骢的是爱立啊?”她父母是市委里的,和徐学凤算得上熟。

徐学凤点头,“幸亏有爱立,不然我和你王伯伯现在且不说有没有安生日子过,小骢还不知道受多大的罪!”

沈爱立忙道:“徐大姐,您太言重了,就是碰巧我遇见了,我一个成年人,总不能看着小骢被拐走!”

王学成也朝沈爱立伸出手,“谢谢你,沈爱立同志,你对小骢有恩,对我们作父母的也有恩呐!”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沈爱立当时救人,只是不想有小孩被拐卖,没想到王家这么客气,来了一趟又一趟。

章序瑜帮腔道:“也是小骢的运气,这么危险的关头,遇到了爱立。”

两边客套了几句,沈爱立还揪心着她宿舍里头的海产品、奶粉和糖果这些,可别被人浑水摸鱼了,硬着头皮道:“徐大姐、王同志,按理说你们特地跑来一趟,我应该好好招待你们,但是,实不相瞒,我现在单位出了点事,火烧眉毛,还得跑回去一趟,实在对不住!”

徐学凤看她确实急得很,忙问道:“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也千万别含糊,能帮的上的,我们也搭把手!”说着,看了一眼丈夫。

王学成在妻子的威视下,也点了点头。

到这里,不用爱立开口,序瑜就在徐学凤耳边轻声道:“被举报了,这时候正在搜宿舍!”

徐学凤压根没想到这么严重,忙松了爱立的手,“快去快去,”又对序瑜道:“瑜丫头,你在旁边帮衬着点,回头要是真出事了,你来和我说。”

序瑜忙应道:“好,好,谢谢凤姨!”沈爱立也跟着说谢谢,又道:“这次实在招待不周,改天得空,我和序瑜一起去看小骢!”

“姨姨,你快去吧,要是有困难,一定要来告诉我爸妈,人多力量大!”王小骢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握拳的姿势。

沈爱立摸摸他的头,“谢谢小骢,再见!”

徐学凤看着两人的背影,对丈夫道:“学成,要是爱立小同志,这回真出什么事,你可得搭把手,我不相信这么好心的小姑娘,有坏心眼!”

王学成点点头,“只要不违背党性,不是原则性问题,能帮的我肯定搭一把手,现在基层工作不好做。”

徐学凤点头:“是的,也是没办法,政策落实到下面,难免过于激进!群众情绪太高了!”这也不是他们一个两个能解决的事,也只能叹气!

沈爱立一边和序瑜往公交车的方向跑,还不忘问道:“李柏瑞是不是小李啊?小李这么仗义!”

“嗯,他人挺好的!”又想起来先前的问题,“你日记在不在宿舍啊?我和你说,别管你日记里写的什么,他们大概率都能找到问题,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爱立笑道:“如果是诬告怎么办啊?她一个全厂检讨跑不掉吧?总不能随便就举报人吧?”

序瑜见她这样,也不跑了,拍了拍胸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个傻子,早不说日记不在宿舍,害我担心死了!”

“日记不在,我的物资在啊,我还有那么多糖果、干虾、干贝、奶粉、芝麻粉、肉干呢!要是有人浑水摸鱼,我就损失惨重了!”这么多东西,她自己还没吃,可别白白担了人情!

序瑜不睬她,指着前面的车站道:“行,行,重要,重要!你自己跑吧!”

看着公交车到了,沈爱立立马拉着序瑜往前去,等两人到厂区宿舍楼下,宿管叶采容看着她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序瑜上前,轻声问道:“叶阿姨,人还在不在?”

“走了,走了,拿走了一个墨绿色的日记本和两封信!”叶采容又望了眼爱立,“爱立啊,你是不是受那个去港城的小伙子连累了啊?这可了不得哦!”

“没有,叶阿姨你放心,我那日记本啊,抄的都是最高指示!”说着往楼上跑,“序瑜,我先上去看看啊!”

宿舍门还开着,王元莉正坐在客厅里头换皮鞋,看到沈爱立,笑道:“爱立,你昨天不是回家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王元莉这样自然、大方的和她说话,这一瞬间,沈爱立都有一点错觉,如果不是刚才叶阿姨说已经查抄过了。

她都会怀疑是不是序瑜搞错了!

“我想着马上去申城了,这么多海鲜放宿舍,要是有老鼠来恶心人,那就头疼了,准备把东西先拿回家里放着!”

这时候,她一点都不用再和王元莉维持面子情了!

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一眼望过去,被动过的痕迹实在太明显了,床铺是乱的,底下的垫絮都被抖了上来,床底下的书籍资料都被拖了出来,樊铎匀寄来的那个大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哎呀,元莉,我们宿舍进贼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沈爱立咋呼道。

王元莉撇撇嘴,“贼倒没有,刚才保卫科来查宿室,搜了一下。”

这年代查宿舍搜成这样,谁不知道是被举报了,她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被举报都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沈爱立直接对着王元莉翻了个白眼:“哦?那搜了你的没有?谁干这么恶心人的事,不打声招呼,就来乱动别人的东西,回头他们搜不出来,我还要去告他们滥用职权!”

王元莉早先就看过沈爱立的日记本,她在举报信上将记得的几处有反`动倾向的话语都特地复述了出来,比如什么“主席的著作学习,实在是被迫,应付了事,”“街上讨饭的这么多,可见农村生活很不好,”还有什么“神父”“修正主义”一类词汇可不少。

此时对于沈爱立的义愤填膺,也只当虚张声势,劝道:“没事,可能就是例行检查。”

沈爱立看了一眼王元莉,蔑笑道:“那是最好了,不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我肯定要厂里查那个举报的,是不是反`动派,故意破坏党员内部的和谐。”又道:“这种事,只有**沟里的耗子能干的出来,自己恶心,还想来恶心人!”

王元莉被她说得脸皮涨红,她本来也没想到举报人,要不是沈爱立,她怎么会和张柏年这种人搭上,要不是沈爱立难搞,她怎么会没办法只得自己和张柏年去文化馆跳舞。

想到因为她喝酒而昏睡到第一天中午,误了厂里的事,在大会小会上都要挨批、做检讨,心里仍旧愤恨不已!

这一次过失,她和预备党员至少一年以内都是无缘了!凭什么沈爱立这种人,还能转为正式党员!

序瑜进来的时候,就见着王元莉猛地将自己的房门“哐”地一下子关上。

问爱立道:“怎么了,你俩撕破脸皮了?”

沈爱立一边收拾着干货,一边鄙夷地道:“不到最后一步,她都不会和我撕,估计还掂量着把我再卖一卖呢!”

序瑜看着一地狼藉,也帮忙蹲下来捡,“东西没掉吧?有没有少什么?”

“一个抄最高指示的日记本,两封信,一个是刘平写给我咨询拖拉机维修书籍的,一个是樊铎匀写给我的,就几句话,我看看这回她怎么无中生有来!”

序瑜见她胸有成竹,心也放下大半,“还好你这回聪明点,提前把日记本带回家了,保险起见,你现在最好就回去把日记本处理掉,以防万一!”

沈爱立低声道:“没有日记本,只有最高指示摘抄本!”

序瑜点点头,“行,回头我再和小李打听下那边什么情况。”心里也不由感叹傻子小姐妹这回机灵了一次,不然他们拿到日记本,很难保他们不会从里面抠出什么东西来!

沈爱立道:“小李真是仗义,我这回东西一点都没损失,估计还是他帮了点忙,不然查抄的时候,一人抓一点放口袋里,谁能知道?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

“不,”序瑜想说不用,又觉得自己没立场代人说这种话,转口道:“行,你想谢就谢!”

两个人收拾了好一会,到收拾床铺的时候,沈爱立怕王元莉狗急跳墙,往她这屋里私藏什么莫须有的东西,就干脆将铺盖都卷起来,准备带回家,不住厂里了,下周一在财务科支了差旅费,就直接去火车站!

最后两个人整理了一上午,把宿舍就清空了,但是大大小小的行李,看着也让人发愁!

沈爱立搞出这么大动静,王元莉在房间里也一早察觉到了,她借着去卫生间,悄悄看了几眼,当没事人一样问道:“爱立,你要搬走吗?”

沈爱立直直地看着王元莉,“嗯,这宿舍怎么住啊?好端端的来查抄我的日记本和信件,我日记里写什么,耗子都能知道,这多荒谬!”

王元莉冷声道:“清者自清,你没做,你怕什么!”

沈爱立淡淡道:“你这样说也对,希望下回他们查你宿舍的时候,你也能说这话!”

“我没有问题,他们怎么回来查我?”

沈爱立忽然问道:“所以,你是觉得我有问题?你真的觉得我有问题?我是反`动分子?我们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在一个科室共事,我每天做什么,接触什么人,秉性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觉得我有问题?”

这是她来这以后,一直想问出口的,王元莉凭什么觉得沈爱立有问题!

这个问题,王元莉显然不会回答,沈爱立望着她这副沉默的样子,胸腔里有说不出的愤怒,“你看,一封举报信,你也不知道会对别人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王元莉嘟囔了一句:“我说不过你,我走了!”转身就朝宿舍外去。

序瑜问爱立:“你确定是她举报的?”

沈爱立点头:“就是她,她以前背过我的帆布包,里面有房门和抽屉的备用钥匙,肯定是她看见了我的日记!”

序瑜点点头,“我以前只觉得她爱占便宜,心眼多,完全没想到还会做这种事!”这一瞬间,序瑜都觉得自己实在低估了人性的恶,怪不得家里长辈希望她在基层多锻炼几年!

沈爱立望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这关头,不好请小李帮忙,怕影响他工作,她忽然想到之前孙有良说过,他也住在厂区宿舍里,对序瑜道:“你先帮忙看下,我去找人来搬东西!”

孙有良住的是另一栋宿舍楼,沈爱立请宿管帮忙喊下,幸好孙有良今天没有外出,很快出来,听沈爱立说了请托,他又去把陈舜喊上了。

沈爱立原本只是希望帮忙搬到车站,没想到最后两个男同志和序瑜直接将她送到了家里。

到家已经两点钟,杨冬青去厂里上班了,沈玉兰休息在家,忙起锅浇了四个荷包蛋,然后开始下面条,沈爱立把肉干拿出来给妈妈,做了一锅腊肉丝瓜面。

沈玉兰手艺很好,孙有良和陈舜哗啦啦就把一碗面条吃光了,沈玉兰忙起身要去烙饼,但是这年头都知道粮食是按人头来的,两人忙说吃饱了,就要告辞。

沈爱立见拦不住,给一人塞了一兜糖果。

等人一走,沈玉兰都不及收拾碗筷,就去问女儿,“小妹,怎么搬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她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女儿还闲悠悠地帮李婶子看安安,还让她买点丝瓜,中午想吃丝瓜面,等她回来就听李婶子说,小妹跟同事走了。

这会儿,行李都搬回来了!

沈爱立也没准备瞒妈妈,“我被室友举报了,不过我宿舍没有什么东西,就是实在觉得恶心,不想和她一块住了!”

她想到妈妈在后面几年也是被举报了,趁机提醒道:“妈,日记不能记了,你看着要不也烧掉!”

沈玉兰点点头,“行,妈妈明白,下午就处理掉!”她倒不担心自己,而是怕影响女儿和儿子,现在想到女儿那次回来,将日记烧掉的事,心里真是庆幸不已!

忍不住念起了“上帝保佑!”她父亲是牧师,她自幼就接触宗教,现在都说人定胜天,她好多年都没祈祷了,现在听说女儿被举报,下意识中还是忍不住念了一句。

搞了一上午,沈爱立都觉得她现在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心想着,等调理好身体,还是要加强锻炼!

晚上没有等嫂子回来,就先把饭吃了,去洗漱睡觉了。

杨冬青心里惦记着事儿,回家看到客厅里堆了很多行李,忍不住问道:“妈妈,这是谁的啊?”

“爱立的,她准备搬回家住!”

杨冬青舀水的手一顿,“那小妹上班来回不是很不方便吗?”

“没办法,室友不好处,”沈玉兰看了一眼儿媳,有意无意地道:“我想着下半年攒钱,给小妹买一辆永久牌女式自行车,她上班来回就方便了!”

杨冬青含糊地应道:“那是好很多!”

等吃完晚饭,沈玉兰收拾碗筷的时候,杨冬青想着宋岩生那边给出的时间,也就是一周,她这边筹到,再寄过去,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想的太入神,嘴里就带出了一句:“一点不能耽误了!”

沈玉兰问道:“什么不能耽误了?”

电光火石间,杨冬青想到了理由,“妈,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您开口,”看了一眼婆婆的脸色,才接着道:“刘平来信说,他家小娃儿得了病,在县里医院住着,听医生说可能是疟疾,问我们能不能借点钱。”

听到是刘平,沈玉兰忙道:“那要不要接来汉城看看啊?”

“这次不来了,村里的拖拉机坏了还没修好。”她确实收到了表兄的信,说表叔回村以后,恢复的很好,就是回去的时候村里拖拉机坏了,还没有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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