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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崇圣祠乃臣奉旨修缮,昨日唯恐有什么差池,趁着宫门下钥前来查看了一番,这几日风太大,果真见那窗上的横栏摇摇欲坠,修补之余不小心伤了手,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圣上恕罪。”
程峥背过手,道:“你一个主事,这种小事要你亲自动手?昨日内侍省的人不是在这里看着?”
这就是妥妥的迁怒了。
都知道圣上近来情绪不佳,方才断了香,他难免窝火,黄进守闻言心头一紧,忙跪下来说:“奴才有罪,昨日紧着礼部布置大殿,实在没顾得上闻主事,闻主事你看,怎么也没知会一声呢?”
闻嘉煜不答,只把头埋得更低了些,看起来卑躬屈膝,倒像是被这些宦官欺负了似的。
程峥忽然想到什么。
这个闻嘉煜之前似乎是许敬卿提拔的人,当时工部大换血,许敬卿还提过这个人,口吻中皆是赞许的意思。前朝后宫最擅长拜高踩低,如今许敬卿倒台,内宦不拿闻嘉煜当回事也实属正常。
不知为什么,思及此,程峥竟也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怆然。
场面一时有些僵滞,程慕宁在后面安静看了半响,才出言道:“都是为了今日祭礼能后妥善,只是往后黄公公当更为谨慎才是,像今日这样的疏漏,万不该有下一次。圣上仁德,却不是你们这些奴才怠慢的借口。”
“是、是。”黄进守趴跪在地,“奴才拜谢天恩。”
程峥闻言不好再继续发作,甩了甩衣袖便登上了圣驾。
裴邵今日忙碌,不得空与程慕宁说话,两人隔着台阶碰了个眼神,很快就分开了。御前禁军随圣驾而去,崇圣祠内外倏地空下大半,底下那些文臣武官也都骤然松下肩颈。
站了大半日,可算是结束了。
众人三两成群地散去。
程慕宁还站在大殿内没有动,廊下的闻嘉煜也没有离开。片刻,人群逐渐远去,程慕宁方迈出殿门,侧目看闻嘉煜手上渗出血水的纱布,莞尔道:“闻大人手上划这一道,很疼吧?要不要找个太医看看?”
闻嘉煜顺着她的目光睨了眼自己的掌心,抬起手说:“下官谢公主挂心,为宫里做事不敢矫情,一点小伤,无需劳动太医。”
程慕宁挑了下唇,没有勉强,只是目光上移,看向他腰间的玉佩,成色一般,不是什么好玉,但符合闻嘉煜的身份。
程慕宁忽然道:“这玉瞧着不衬闻大人的气质,本宫看,倒不如之前的荷包秀气。那荷包针脚精致,一看就是仔细缝制的,我记得布料上用的是莲花纹,下面的络子打的是蜻蜓结?”
闻嘉煜下意识摩挲了腰间的玉佩,说:“兴许是吧,一个荷包,下官已经不记得了。”
程慕宁道:“时下流行如意结和祥云结,倒是少有人会打蜻蜓结。本宫认识这么一个人,绣法极佳,最喜欢的就是莲花纹和蜻蜓结。”
闻嘉煜淡笑着说:“是吗,下官实在不懂这些。”
程慕宁看向他,说:“闻大人可认识永昭?”
“永昭?”闻嘉煜微愣,道:“长公主说的是那位和亲的永昭公主吗?公主说笑了,下官不过今年才赴京科考,怎么会有机会认识永昭公主?”
“咸州离乌蒙实不算太远,本宫心想,兴许闻大人有什么契机,能够结识永昭。”说罢,程慕宁一笑,“或许是本宫思妹心切,想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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