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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平日沉稳,“我重吗?”
怎么可能会重,刘翁一日三餐伺候了几个月,也没见她多长几两肉。裴邵摇头,反应过来程慕宁看不见之后,说:“不重。”
背上的人“哦”了声,安心地趴在他肩头。
裴邵怕颠着她不敢走太快,但男人腿长,几步路就走出去好远。银竹脚下迟疑,示意马车和侍卫远远跟着,才抬脚追上去,却不敢靠太近。
夜幕低垂,华灯未歇。大周的宵禁逐年放宽,眼下已经过了戌时,巡防的官兵才开始赶人,沿街的商贩敷衍应对,似乎还不舍得收摊。
程慕宁很少看到这样热闹的景致,她半边脸埋在裴邵肩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却又像是走神。裴邵侧颈看不到她的脸,感受到背上的起伏平稳缓慢,只当她睡着了,程慕宁却在这时抬起头,“前面路黑,买个灯笼吧。”
裴邵顿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花灯摊子。那商贩眼见就要收摊了,公主急不可耐地拍了他一下,“你快呀。”
裴邵拉下她的手,将其藏进衣袖里,这才提步上前。
巡防的官兵已经催赶到上一个摊位了,商贩手上收摊的动作愈发麻利,可大抵是不舍得最后这单生意,见一行衣着雅丽的人朝他走来,便有意放慢了手脚,顶着一脸褶子笑起来,“各位客官看一看,这些灯笼都是亲手做的,十几年的手艺,可比宫里制造局做的还要好。”
程慕宁拽下帽兜,“比宫里还要好?”
市井商贩的眼力早就炉火纯青,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做主的人,忙转过视线说:“那当然,小娘子不信,若是十日内这灯笼烧坏了,您找我就是。”
商贩说着错眼看向即将走近的官兵,赶忙拿起一个八景宫灯说:“我看这盏与姑娘气质最搭。”
程慕宁却不要这个,她指向角落那个八面绘着花藤的角灯,然而还没有开口,就被对面的斥喝声打断了,“怎么回事,宵禁不收摊,是想蹲大狱了!”
夜里巡防的官兵没有别的本事,首要就是嗓门大,这一声吼得程慕宁抬起的食指都蔫下去。裴邵听见她很轻地叹了声气,然后将下巴搁在他肩颈上。
裴邵唇角勾了一下,忽然很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商贩赔着笑,被那官兵凶狠盯着,一时也不好去拿那盏花灯。要是寻常百姓,这时候也该躲着官兵走开了,可偏生这两位客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场面一时僵滞住了。
这两年朝中特意放宽了违反宵禁的刑罚,所以官兵对城中戒严的执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前面这一男一女连头都不曾转过来,那为首的官兵眯了下眼,当即吐掉口中的槟榔,抬起鞭绳指向前面,“天子脚下,禁夜不归家,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拿——”
这人话没有说完便白了脸,银竹持令喝道:“诸位请慎言。我家主子喝多了,烦请行个方便。”
是公主府的令牌,官兵猛地放下手中的鞭绳,下意识一瞥前面的女子,眼底似有惊色,但他来不及再揣摩打量背着她的那个男人,只迅速低下头,拱手退了下去。惊魂未定地走了好远才停下来,蓦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说:“怪不得眼熟,是殿前司那位。”
见巡防官兵一窝蜂地离开,商贩愣了愣,也回过味来,面上愈发谨慎恭顺,两手捧着那花灯上前,说:“小娘子拿好了。”
程慕宁垂在裴邵胸膛的手握住灯笼的提手,银竹自觉从荷包里翻出两个碎银递出去。待裴邵走远了些,程慕宁才说:“还行,比不上宫里。”
不等裴邵回应,她晃着两条小腿说:“那天中秋夜宴我其实给你留了盏灯,但是湖心岛的灯笼起火,坏了兴致,便没有拿给你。比这个好呢,我亲自挑的。”
“嗯。”裴邵静静听着,怕她乱晃掉下去,又将人颠高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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