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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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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谈致北的房间离开,久未归家,一起去和谈家的其他人打个招呼。

如果说郑晴寒对郑永昌,还存在着一分委以虚蛇的祖慈孙孝表面功夫,那谈时墨对谈家的长辈,就彻底连这份表面功夫都不存在了。郑老爷子一个电话,还能把郑晴寒召唤回去吃晚饭,反观谈家,根本没有一个人能使唤得动谈时墨。郑晴寒很长时间没见谈家人了,完全没什么一家人的实感。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大年三十在这边待了一晚,初一就回去了。谈家人丁兴旺,除了和谈时墨关系很好的堂弟谈时凯,以及和谈时墨关系一般但合作密切的表弟谈致北,剩下的谈家人,郑晴寒还真是不怎么认识。

途中碰见了好些人,都极其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郑晴寒走在谈时墨身边,见他全程脚步都没有停顿过,于是自己也全程都挂着矜持的淡淡微笑,而后面不改色地擦肩而过,高冷到没朋友。

一路走过来,郑晴寒感觉自己脸都笑僵了。等到上到五楼,进入谈家长辈的居住区,终于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抬手用力揉了揉侧脸,在谈时墨旁边低声抱怨:“你们家这几年怎么好像人越来越多了,我看谁都不太认识。”

“不重要。”谈时墨目视前方,波澜不惊地回,“我也不太认识。”

郑晴寒:“……”

郑晴寒斜他一眼:“你也从小就没见过这些人几面?”

“差不多吧。”谈时墨淡淡地说,“没放在眼里的人,见到了也不会真记得。以前是他们眼里看不见我,现在是我没空去看他们,没机会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郑晴寒哑然,停顿片刻后,摇了摇头。

“权利地位可真是个好东西。”她感慨着说,“效果堪比十级美颜和迷情剂。”

“那倒也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郑晴寒斜睨他一眼,听见他说:“钱买得来伴侣,买不来爱情,是这么说的吧。”

郑晴寒十分震惊:“你没事还看这种鸡汤?我对这种说法比较嗤之以鼻。”

怎么说?谈时墨看了看她,目露询问。郑晴寒理直气壮地发表自己的高论:“什么是爱情?吃饱喝足身无危机,闲着没事干时才会被翻出来,琢磨一下以作消遣的奢侈情感。有钱有闲的人才天天想着情啊爱啊的,苦苦挣扎的人哪有琢磨我爱谁谁爱我的闲心。”

她说得言之凿凿,头头是道,无论是乍一听还是仔细琢磨,都还真有点道理的样子。谈时墨听得笑笑,而后摇了摇头:“我对你的观点持部分赞同意见。”

郑晴寒纳闷道:“你还有什么异议?但讲无妨,郑总今天心情好,在线给迷茫小谈解惑答疑。”

“爱上谁是控制不了的事吧,连挣扎都很困难,只能认栽接受。”谈时墨淡淡地说,“人会在没条件时把感情藏起来,藏得越深越好,不给自己日思夜想的余地,去为眼前的事情奋斗。等到有条件时,再翻出来解冻,去奢求一些在生存之上的情感需求。”

郑晴寒听得微怔,深深地看他一眼,弯了弯唇角。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谈时墨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清淡平静,仿佛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他们没继续探讨这个话题,站在目的地门口,谈时墨抬手,将门扣响。

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谈正清坐在窗边沏茶,手法不疾不徐。他年事已高,但身体还算不错,比郑永昌的健康状况好不少。大概是他对谈氏没有那么重的操纵欲,心宽体健不是没有道理。

听见门口的响动,谈正清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语气平和地招呼:“来了?今年新淘到的一块熟普茶砖,过来品品。”

郑晴寒对谈正清最鲜明的印象就是风雅,而且不算是附庸风雅,看谈家颇具品味的院子就能看得出来。谈正清领导谈氏时期,谈氏地产做出过好几个至今依然是高端住宅代表的民用住宅项目,奠定了行业雅士的地位。

现在家业交给谈时墨,郑晴寒站在客观角度看,觉得相当合适。不过谈家合适了,郑家的处境就更麻烦了。郑晴寒在心里叹了口气,愈发打起精神。

对于事业辉煌、放手痛快、且不爱管小辈闲事的谈正清,郑晴寒还是挺尊敬的,他起码比郑永昌晚节像样多了。郑晴寒和谈时墨一起坐到他对面,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亲自动手敲茶砖,饶有兴致地围观了好一会儿。

谈正清将敲下来的茶叶加水冲泡,语气平和地问他们:“很久没见你们了,最近怎么样?”

谈时墨双手接过自己的那杯,平静地说:“很好。”

“你这孩子始终都是这样。”谈正清笑了笑,摇着头评价,“从小就不会说软话。你不是和阿凯玩得很好吗?连他一分嘴甜都没学到。”

谈时墨唇角勾了勾,算是给了个微笑的反应,没有接话,安静地垂眸喝了口茶。他始终是这样,从来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谈正清也已经很习惯了,视线转向旁边的郑晴寒。

“小寒,你说说。”谈正清闲话家常地问,“我这个大孙子,最近过得好吗?”

郑晴寒接过茶杯放到自己面前,笑吟吟地回:“时墨这么说也不算错吧。您要是问他最近怎么样,那肯定是过得挺好。至于过得不好的时候,可能当时也没人这么问他吧。”

她这话说得很平和,没有故意和谈正清抬杠的意思。不过既然谈正清说谈时墨不会说软话,那她就顺口替他卖个惨。万一谈正清自己一想,觉得也对,于是还想着给谈时墨什么补偿呢?那不就是赚到了,意外之喜。

要真是这种情况发生,这人还得感谢我一下。郑晴寒瞥了谈时墨一眼,笑得自然从容。

谈正清动作一顿,抬起内蕴精光的眼睛,看了郑晴寒一眼,让郑晴寒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过她玩的是阳谋,心思等同于写在脸上,被审视什么的完全没在怕的。郑晴寒自然地和他笑着对看,最后竟是谈正清率先移开视线,叹了口气。

“怪我这个老头子太不关心底下的小辈了,现在小辈长大了,遭埋怨也是肯定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不废话嘛。郑晴寒心里嘀咕一句,倒是没说出口,毕竟谈时墨在这儿,轮不到她来出头。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谈时墨竟然摇了摇头。

“没有埋怨。”他平静地说,“爷爷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没有对我另眼相待的道理。我没有自我中心到非要别人来对我好,让人为我破例。爷爷那么做,我从小时候到现在,都完全理解。”

谈家的孩子太多了,谈正清的地位又举足轻重,对任何一个孩子流露出特别的情绪,都会让他早早地成为众矢之的。

……除了谈时凯,没有所求的人总是没有缺点。

郑晴寒听得略略一怔,却没有出言打断,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别的情绪。两人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郑晴寒正在往前走,谈时墨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郑晴寒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过去。谈时墨看着她,说:“谢谢。”

郑晴寒莞尔:“谢什么,谢我在你不领情时,没跟你当场翻脸?”

“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谈时墨轻声说。

郑晴寒耸耸肩:“同进退,别客气,战友嘛,就是要在同一阵线上的。不过……”

什么?谈时墨看着她,听见她说:“不管是被人破例对待,还是有人为你打抱不平,都是因为你值得,别太妄自菲薄。”

.

见过老爷子之后,两人便带着孩子,在谈家吃了顿午餐。

说实话,这顿午餐……吃得相当累。

人一多,饭桌上挑起的话题就多。谈时墨很少回谈家,又即将入主谈氏,显而易见就是谈家这一代继承人里笑到最后的赢家。作为一匹黑马,他小时候不受重视,长大后颇受打压,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没几个是在他落魄时没对他落井下石过的。现在见他上位了,不少人腿肚子都打颤。

好在正式走马上任之前,谈时墨到底还是回了家一趟。这就等于释放了一个不计前嫌的信号,其他人正愁没这个机会和他修复缓和关系,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他人,哪有不贴上来的道理。

饭桌上气氛热烈而微妙,只有谈时凯这个从始至终站在谈时墨这边的堂弟若无其事,还能自然惬意地吃着饭,给老婆不停夹菜,还有功夫照顾到辰辰的喜好。其他人大多像是表演拙劣的马戏团演员,明明自己没什么搞笑天赋,为了生计却还是在卖力表演。

之前干嘛去了。这一大票在家族边缘的成员,以前也不会有人逼着他们给谈时墨使绊子。既然当初趋炎附势地落井下石了,现在指望谈时墨当场失忆,看在血浓于水的面子上对他们敞开心扉,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郑晴寒看得直倒胃口,饭量都有所下降,为厨师无济于事的卖力烹饪感到遗憾。

谈正清老爷子露了个面,很快离席上楼,把时间和支配权留给谈时墨。谈建锋和谈逸都没出现在晚饭时的餐桌上,谈致北也没有。郑晴寒对前两者毫不关心,不过颜控本色,对谈致北还有点在意。她在饭吃得差不多时,拍拍坐在辰辰另一边的谈时凯,靠近他一些,悄声交流起谈致北的情况来。

“你怎么都没把致北拉下来吃饭?”郑晴寒问他,“他看着人都快升天了,扛也得扛下来吧。”

“堂嫂,你指望我能把致北劝下来吃饭,也太看得起我了点。”谈时凯无辜地说。

郑晴寒扫他一眼:“嘴炮完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你刚才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谈时凯:“……那也不至于,我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小雁子走了之后他就这样了,待在自己外面的公寓里好几天。乐队的人说联系不上他,他经纪人找到我这儿,我才过去看的。叫门也不应,把门踹开之后看到人已经倒在地上了,直接送的医院,出院之后才把他强行带到谈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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