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治水少不得工部协作,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将工部侍郎指派与他们同行。
整顿完毕后,一行人轻车简行,从京出发,往西北凌汛最为严重的朔方行去。
初始的十天,因途经辖地距京城富饶之地较为近,姚蓁还算适应。
渐渐的,马车驶离京畿,平原拔地而起,山脉错落高低,她渐渐有些不大适应。
公主代表皇家威仪,故虽她多有不适,却不能表露,只成日煞白着一张小脸,待在马车内,除却停车休整外,极少露面。
更别提寻找机会与秦颂相处。
这一日,她们行至信陵。
信陵属姚蓁三叔信王封地,宋濯派人先行一步通报,车队在驿站稍作休整。
姚蔑倚靠着车厢,百无聊赖,后脑勺一下一下磕着车壁,弄出一些动静来。
宋濯自外挑起帷帐:“怎么了?”
姚蔑神色恹恹:“没怎么,有些无聊……”
他看见宋濯,眼眸亮了亮:“宋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宋濯淡声道:“殿下请问。”
姚蔑眨眨眼,看向一旁惨白着脸的皇姐,眼眸滴溜溜地转了转,道:“你上车来。”
宋濯婉拒:“不妥。”
姚蔑探头向外看,见车队休顿的差不多了,将要进城,便指了一名侍从,让他牵走宋濯的马。
“骑马多累啊,”他道,“你歇一歇,马儿也歇一歇,快上车罢!”
宋濯只好上车。
姚蓁微微掀起眼帘,同他搭了两句话,因为在马车中,她便没有强支起精神,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不愿过多言语。
宋濯落座在姚蔑身侧、姚蓁对面,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姚蔑随口问了几个胡诌的问题,便不再缠他,歪在塌上假寐。
宋濯捧着书本看,久久盯着一页,似是遇到了困惑,眉尖微蹙。
姚蓁浑浑噩噩瞧见,怕自己弄出动静叨扰到他,放轻鼻息。
宋濯眉头蹙地更紧。
行到人烟稀少的山路,路面不平,有些颠簸,姚蔑被颠醒,揉着眼眸掀开帷帐。
外面天气晴朗,惠风和顺,远处返青的高山缓缓后退。
他轻轻“咦”一声。
姚蓁看向他:“怎么了?”
宋濯亦放下手中书本。
姚蔑问:“近来未曾降雨,西北又少雨,为何会有水患?”
他看向姚蓁,姚蓁不知。
又看向宋濯。
宋濯沉吟一瞬,缓声道:“朔方靠北,河面常年凝冰,河水……”
他缓声说着,姚蔑来了兴致,聚精会神地听。
姚蓁听着两句,犯了困,托着腮沉沉睡去。
宋濯解释完,低声问:“听懂了吗?”
姚蔑用力颔首。
宋濯便将目光扫向姚蓁,后者撑着脸,睡得香甜,脸颊硌出深浅不一的红印。帷帐被颠得起起伏伏,透进一些光亮来,映在她脸上。
他看着她雪白的侧脸,目光沉沉,晦暗不明。
马车忽然一晃。
宋濯扶着桌角立起,低声对姚蔑道:“留神。”
他才说完这一句,马儿长长嘶鸣起来,车厢东倒西歪,将姚蓁颠地摔在桌案上。
有人在嘶吼:“保护太子与公主——!!”
姚蓁被颠醒,揉着眼眸,不明所以地直起腰身,眸中还带着一点懵懂的水光。
下一瞬便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腰身。
宋濯面色沉郁,一手牵着姚蔑,一手揽着姚蓁,在马车倾覆之前,带着他们闯了出去。
马儿脱了缰,马车翻滚几圈,掉落至一旁湍急的河水中。
姚蓁还未完全清醒,眼瞧着马车顶没入水中,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她受了惊吓,一身冷汗,心跳砰砰,双手下意识紧紧地攥住宋濯的蹀躞带。
禁卫团团围在他们身侧,刀剑出鞘。
而他们对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秦颂在侍从的护送下,慌张地跑过来,目露担忧:“没事吧?”
他的目光落在宋濯揽住姚蓁的那只手上,目光一滞。
宋濯松开姚蓁的腰身,将姚蔑推给他,嗓音冷沉:“你保护好太子。”
情形危急,秦颂咽下喉中不适,连声应:“好。”
姚蓁脑中混沌,一时未及时说出“我也跟着秦公子”。
这一犹豫,等她回神时,秦颂早已带着姚蔑走远,而宋濯抽出腰边佩剑,将她护在身后,与人缠斗。
姚蓁怔了怔。她原以为,他佩剑只是用于装饰,未曾想到,他当真会用剑。
远处,工部侍郎吹胡子瞪眼,扬声道:“贼人尔敢!我们乃是陛下的钦差……”
黑衣人一剑当头劈下:“要的就是你们的命!”
姚蓁惶惶不安,他们一路行来,十分低调,这些人的阵仗,分明就是冲他们而来!
她眼皮急跳,一时想不到何人如此大胆。
宋濯护着她,渐渐从黑衣人的重重包围中退出,退往通向城中的吊桥之上。
他站在桥上,与远处侍从对视一眼,后者领会他的意思,领着人,缓缓朝这边撤离。
队伍随行中,有许多武艺高强的禁卫。强悍武力压制下,对方很快落了下风,渐渐支撑不住。
有几人朝这边追来,皆被宋濯一一解决。
他们二人,缓缓撤离,即将越过吊桥,到达相对安全的河对岸。
姚蓁的双手仍紧紧攥着宋濯腰身处的布料,因为惊吓,手中沁出许多汗,眼睫上沾了泪珠。
腰身熨帖着温热,宋濯蹙眉,回头,瞧见她欲哭不哭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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