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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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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肆知道自己爸爸和江识野舅舅有一腿, 是在匈牙利集训的时候。

距离巴黎奥运会开幕只有不到四十天。

他爸和他哥都过来了,刚好欧洲有项目,也顺便给他打气。

他俩都不知道, 这会儿的岑肆每晚还会悄悄咪咪给江识野发短信。

为了防止抓住把柄,他们用的“阅后即焚”app,聊天记录都没有。

也聊不了多少,岑肆那段时间状态不太好,头老是痛。

其实备战世锦赛期间他就有点喜欢发晕, 只是现在愈发严重。

备战巴黎奥运会期间, 他训练得更加没有人性。

因为他必须要夺冠。

傲气、赌注、梦想、爱情,他把太多东西寄托在这上面了。赢了就是世界第一, 得意洋洋做冠军, 赢了就公开出柜, 光明正大和江识野在一起。

那可是奥运会。

他很疯, 对自己很狠, 教练都心疼地让他缓会儿他都没管。

所以也只把头痛看做训练的疲惫和压力大,全心全意只关注一件事,有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也没在意。

那晚他爸和他哥申请探望的批准通过, 来训练馆找他。

是晚上九点, 岑肆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加练时间。

训练馆只有他。

他才练完体能, 很累, 怕待会儿被岑扬和岑放围着脱不开身, 怕回宿舍立马就睡着了, 所以想提前给江识野说句话。

坐在椅子上拍了张自拍。

但他好像真的太累了, 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竟然没拿稳。

啪嗒。

手机掉在了地上。

岑肆有些烦躁,蹲下身去捞。

眼前突然一黑。

再睁开眼时, 发现他爸和他哥都在。

他还躺在地板上,身上盖了件岑扬的外套。

岑肆坐起身来,有些懵地嘀咕:“你们来了啊,我刚好像睡着了。”

“你太累了,睡得好沉,我们进来都不忍心叫你。”岑扬给他递了杯水,“四仔,别这么训练,会起反效果的。

“嗯,我自己有数。”岑肆说,张望了一番,“我手机呢。”

“在我这里。”岑放语气严肃,“你困得手机屏幕都没关就睡了。”

“哦,那你把手机还给我。”

“分了。”岑放突然开口。

岑肆这才想起来他最后点开的是和江识野的聊天窗口,他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不是发出去的自拍。

岑肆脸垮下来,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告诉你,你和他才是不可能。”

“为什么?”岑肆瞪着他,怒火直接喷发出来。

他这会儿脾气极差,不懂自己怎么这么疲惫,连睡眠都控制不住了,也不懂怎么睡了一觉还是没什么精神。

比赛到了节骨眼儿,他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岑放竟又来拦他,他吼他:“岑放,你他吗别管我,我不会听你的话,都什么年代了,你能不能不要干预我的人生——”

“什么年代?“岑放轻哼一声,“岑肆,我和你男朋友的舅舅谈过恋爱。”

岑肆微张的嘴唇停住。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识野的……舅舅?

他那个唯一的亲人?

那个哑巴?

世界这么小的?

岑扬也懵了。

“你那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小野是吗,我和他舅舅谈过恋爱,你知道他有舅舅吧。”

岑肆脑仁炸开地疼,还是没转过弯来,直接先蹦出一句:“所以?”

岑放叹了口气,没接所以,像是突然坠入了回忆的深渊,沉默半晌说:“……我对不起他。”

岑肆嗤笑一声:“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我妈才是最无辜——”

“四仔。”岑扬沉声打断,不让岑肆又说些过于扎心的话,他望着岑放,“爸,你干脆说清楚吧。”

岑放再次叹了口气。

开始叙述。

他是出国留学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的,回来在岑兰的音乐剧招募现场对易斌一见钟情。

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主动提出教英语。

很快就在一起了,热恋、英语、排剧。他不会告诉自己的父母——岑肆的爷爷奶奶,他们思想保守,也讲究门当户对,关键是,他们早已有了人选。

和房地产大亨陈家的千金联姻,开拓岑家的商业版图,是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婚约下来后,岑放就带着易斌跑了。

他那会儿很冲动很纨绔,带了好几张卡。

在枫城租了个房。

他完全忘了刷卡记录这回事儿,“安家”的结果就是父母立马追来了,发现了。

岑老爷子气得不行,回来一顿毒打,又是关禁闭。

岑放喜欢男人的事儿不能声张,首要任务是安抚好易斌。岑老爷子甚至给易斌把枫城那套房子买了下来,说要给他钱。

易斌当然没要。

反正那会儿岑放和易斌都没妥协,挣扎了一段时间。

但岑放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只能在现实面前屈服。

岑家遇到了点儿资金难题,股价一直在跌,虽然金融报刊还说一切繁荣,只有岑老爷子自己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走向颓败。

和陈氏联姻可以阻止这一切。所以他刚到适婚年龄,就被催着娶人。

“我确实是懦弱,也真的贱,我不敢违抗父亲,也害怕变穷。”岑放说,表情难掩痛苦,“我只能和他分手,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去看他排练音乐剧,我那天给他递了杯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水,但没想到那杯水他喝下后,嗓子就坏了。”

至今岑放都不知道那杯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意外还是人为,无从考证。

他心里觉得就是岑老爷子做的,他知道他爸有多么铁血无情,才能打下这一片商海。他也听见过他爸这么评价易斌——

“那小子骨头硬,深情种,难缠。”

但即便真是岑老爷子安排人做的,他其实也没想过要把人毒哑。

易斌最初只是坏嗓子,声音不再那么好听了。

但突然有一天,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医生说,大多数哑巴都是听力受损逐渐丧失语言能力,易斌骤然失语,很明显更大一部分是受到强烈刺激的原因。

“也难怪,他最好听的就是声音。”训练馆里,岑放自嘲地笑了笑,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哪怕是面对两个成年的儿子,讲起如此残酷的过往依然像个犯罪的孩子,“水又是我递的,他觉得是我想毁他的声音,怎么可能不受刺激。”

岑肆还在发懵,好像也受到了强烈刺激,哑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尝试张口。

还是那两个字:“所以?”

“还有什么所以?”岑放望着岑肆道,岑肆要上奥运了,他态度尽量平缓,“岑肆,小野知道这些事,他不会恨你恨我吗?那是他的舅舅,你是我的儿子。你看着他你不会愧疚吗。”

岑肆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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