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1(1 / 2)
弄巧成拙了,梁王未必有统兵的才干。”
刘令芝却道:“吾王亦是临危受命,朝廷虽委派梁王监军,不过大敌当前,谁也没功夫做多余的事。比起这件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以黑水牛皮鞣制的革造就的甲胄,是雍州兵的标志,护送梁王殿下来到昌松的,并不是他属地的亲兵。”
副将陈琵掌灯看图。李裕在一旁闭目趺坐,完成一天的吐纳修行,听着臣僚们讨论,方说:“奇怪呀,当真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刘令芝笑道:“这臣就猜不到了。也许雍州兵改制了,现在也穿铁甲。”
陈琵说:“探子来报,图璧关方向探鹰出没频繁,这表示有大股突 厥人马在关隘附近活动,先时沙州还偶有传令兵送信,目下已完全断绝音讯,若非孔将军按兵不动,那就是狼骑已经深入了边防烽火道的必经之路。入秋后,一连几天都天色晦暗,漠北秋后风大,臣观天象怕有黄雾来犯,不利于我军作战,但对生活在荒漠的狼骑而言,正是绝好的时机。”
李裕挠头:“说简单点。”
陈琵:“大王,恐怕这几天就要开战了。”
李裕叹气:“让你说话,没让你说废话。自从到了这里,哪一天没有开战?古来征战几人还,死都死了,还分大死小死么?”
群臣沉默地看着他下榻,穿上云头方履,军帐外的天空惨淡无光,正如陈琵所说,充斥着风雨欲来前的宁静,一轮日头白得像剪纸,李裕深吸一口气,又感觉什么都没吸到,日精月华到了这荒漠里都像梭梭草一样粗糙而稀疏,不由又是叹气:“真是败坏修行。”
这样贫瘠的大地,能得到什么神歆与眷顾。李裕想起自己对李翻说过的话,什么狼神,什么太阳,什么天命所归?在这个叫人同情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黄雾袭来的当天夜里,图璧关内果然如陈琵预测的那样,出现重重黑影,犹如奔腾的洪流,裹挟在风暴里冲向夜幕下的昌松县城。铁箭石弩呼啸而来,越过城墙门楼,垛口的士兵中箭倒地,紧接着全副武装的重甲兵涌上敌台,在铁甲的掩护下拉开床弩。然而风沙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城墙下冒起一阵黑烟,突 厥人在牛尾栓上燃烧的茅草,让覆盖铁刺的战牛去冲撞城门,几万石的城门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又被风沙号啕所掩盖。城里的守卫顶上去,被罅隙里刺进的长矛贯穿身体,钉在高大门扇上,鲜血淌下地面,汇入一片更广阔的黑色海洋里。
那黑色还在蔓延,直到吞没了昌松县城,吞没了战场,吞没了成千上万活着与死去的人。海水似乎在沸腾,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线索,隐隐令天色也变得黯淡不见五指。一匹马稳稳踏过黑色海水,马背上头戴白狼帽、手挽紫貂弓的年轻人眺望城池方向,他的眼眸深不见底,浓黑瞳仁里似乎又布满血色游丝。
阿舍张弓引臂,这一次不需要江宜为他引路,周围黑色海水已自然依附过来。弦松,箭放,卷起滔天黑气,带着怒风与黄沙,犹如一头仇恨而愤怒的狼狂奔着冲过城墙,摧枯拉朽般贯穿了整座城池。霎时民房倒塌,砖石飞裂,人人如坠冰窟,失去抵抗能力的卫兵被狼骑楛矢射落城头。
上风的隘口,一万五千名岳州兵马在郢王率领下等待战机,远看昌松方向妖雾不散黑风阵阵,景象何其诡谲,简直不似人间,令人心头发冷。陈琵勒马于大王身侧,只等李裕下令。铁牛阵终于冲开城门,狼骑呼喝着拥入城中。李裕终于并二指一挥,轻巧得犹如拨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