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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崇停下动作,倒了些碘酒在棉签上,慢慢揭开血肉相连的纱布,黑色线头露出来,刀疤狰狞,渗着血。
他凝了凝眉,压下苦涩,拨通电话。
不久,传来一个女声:“出什么事了?”
“白拾,可以找人来趟我的公寓吗?”电话那头除草机嗡鸣,顾雨崇贴近话筒, “山润今晚伤得太重,我怕自己消毒,他的手术刀口会发炎。”
“知道了。”白拾深深看了眼楼下花园,花坛深处,白发西装男人坐着轮椅,抽着雪茄,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保镖。
“我现在找人。”她关上窗,压低声音:“今晚老宅来了不少保镖,都是新面孔。我的无线耳麦被雨浇透了,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反正你这两天夹着尾巴做人,别被我爸爸发现你带人回了公寓。”
“好。”顾雨崇道了声谢,挂断电话,拧了条毛巾,细细擦陈山润脖颈上的血迹。
早上没来得及床褥,睡衣放在床头,陈山润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眉间舒展,抓起他换下来的睡衣短袖,盖在头顶。
呼吸慢慢平稳,陈山润有了知觉,眼睫轻颤,记忆回到很多年前。
陈山润四岁的时候,父母在工地打工,被土方活埋,做工程的老板赔了些钱,就把骨灰运了回来。
绿皮火车哐哧哐哧,陈山润跟在外婆身后接过骨灰,和顾雨崇外出打工的父母擦肩而过。
自此,顾雨崇父母走后,跟舅舅住,他舅舅爱赌钱,第一晚就把他落在家门口。
陈山润外婆家就在隔壁,见这小孩大冷天在门口挨冻,顺道带回家。
两个人都还小,对死亡和分别没什么概念,看着外婆烧纸钱,只会在路口挡着风。晚上睡觉,顾雨崇和陈山润挤在一个被窝,陈山润侧躺着,看门缝外白蜡烛莹莹灭灭,外婆佝偻着背,穿针纳鞋垫,她说这是给爸爸妈妈上路穿的。
陈山润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他看向阳台的两张遗像,只知道再也见不到爸妈,但平时也见不到,不觉得伤心,暗暗地想只要外婆在身边就好了。
陈山润出生没两天就被丢给外婆,父母很少回家,小小年纪没有朋友,时常跟外婆在路口看大爷下棋。
他也去过公园,但公园穿得漂漂亮亮的小孩挤走他的秋千,没人抱他起来,小陈山润哭了一会,抬头,天快黑了,小孩的妈妈挎着买菜篮在旁边闲聊,他抽了抽鼻子,爬起来,跑回了家。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外婆怎么劝他也不出门。
直到今晚,身边躺着顾雨崇。
他穿得破破烂烂,跟自己的衣服一样,洗得发白。
好像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陈山润敏感的心封闭已久,乍一见到同类人,哪哪都不习惯,却不想把他赶走,但又不想把枕头分他一半,心里矛盾得很。
后面,顾雨崇的爸爸过年回家,顾雨崇给陈山润分了一半市里的巧克力。陈山润尝了尝,太苦,对着糖水就着吃,顾雨崇躲在窗外看他,陈山润回头,他跑远了。
年后,顾爸又走了,但给了写信地址,顾雨崇一直收着,直到小学三年级才自己寄出了第一封信。
往后几年,他常常写信。被舅舅锁在门外的日子越来越多,但妈妈不管,爸爸回不来,大人都很忙,顾雨崇存钱买了床被子,带到陈山润家。
老年人喜欢热闹,陈山润的外婆把顾雨崇当第二个外孙看待,陈山润也无所谓,反正这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没人依靠。
日子慢慢过下去,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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