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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他催促,李明夷再次弓起手背,执着手术刀在第一刀切口旁稍微间隔开的位置划下,重复刚才的步骤。
两道,三道……依次做出的整整十六道切口平行错落,网格般遍布在那只肿胀惨白的脚背上。
整个过程中李明夷没有听见一声抱怨。
唯有汗水无声无息,不断从那暴起青筋的额角滑下。
原本嘈杂忙碌的救治营不知何时安静下来,肃然崇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随着骨筋膜室内的压力持续降低,肉眼可见的,被网状切开的皮肉逐渐开始恢复血色,倒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李嗣业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能明显感觉到剧痛和肿胀正在一点一点消退。
全部切口完成,李明夷松开被汗水浸透的手掌,以盐水冲洗渗着血的患足。待伤口干净后,再用松软的厚纱布将其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
“暂时先这样处理,这只脚不能负重,伤口须避免见水。”
末了,他以一根纱布将李嗣业这条腿高高悬起,尽可能促进消肿。
“将军就先在这里休息吧。”做完这一切,李明夷将手术刀刃擦拭干净,目光远远掠过高处的山脉。
落木萧萧,安静的山林中隐然埋藏着森然杀意。
谢望刚才想出的招数,实则是弓兵常用的套路。再往后驰骋争霸的蒙古士兵,以及百年英法战争中的长弓兵都相当擅长此道。
他向正龇牙咧嘴要起身的将军投去笃定的目光。
“别急,敌人会来找我们的。”
*
次日傍晚,山间。
“呃啊——!”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躺在地面的士兵口中挤出。
周围之人顿时向其投去惊恐的目光。
只见他整个身体忽然向后仰去,绷如一张反向的弓;牙关死死咬着,唇角却高高挂起,扬起一个苦笑般的弧度。
象征着铁骑身份的甲衣被抻得几乎裂开,攥紧在士兵手中的陌刀在地面划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任凭他绷紧了身躯,痛苦地挣扎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严庄,在看到手下的士兵中邪般发作时,不由惊怒交加。
这已经是第三例了。
倒下三个伤兵倒算不了什么大事。
可突然出现的怪病,无疑让其他眼睁睁看着的士兵心中生畏,甚至怯战不前。
“回禀严公,这些伤员都中了箭伤。”被他兜头质问,穿着燕服的军医不得不小声分辩两句,“怕是箭头淬毒了。”
“什么毒?能不能解?”
军医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给不出答案。
“废物!”咔嚓一声,严庄几乎将骨节握碎。
他压抑着愠怒的目光自不敢言语的军医们身上挪开,扫视向背后正用突厥语小声交头接耳的燕兵们。
士气本就不足。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们更不敢应战。
严庄猛地起身,大阔步迈出治疗营,走向正等着他决策的一众燕将。
“传我军令。”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昏昏晚色中交火的前线,果断做出决定——
“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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