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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勋后背慢慢冒出了冷汗。
岑韬却吊儿郎当道:“你说,陛下这次还能继续容着他吗?”
岑勋手指抠紧椅子的扶手,目光沉沉,没有回他。
陛下亲征西岭,如今刚过淇水,正在安丘驻军,那里就算是快马,从京都过去也有十日的路程。
如今那位闯下如此祸端,京中必然有人急着去报信,他们只需等待数十日就能知道此事的结果了。
想来以陛下的性子……十之八九,会动雷霆之怒。
“如今陛下在外,他却在禁重,他一人手握一万禁军和三万北辰宫戍卫,你说……他敢反吗?”岑韬越琢磨越心惊,最后戚戚危危的道:“他会不会趁机把我们全部都杀了?”
“岑韬!”岑勋终于出声。
岑韬住嘴,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对方,露出惶惶神色。
“我们……确实不能坐以待毙。”思略许久,岑勋还是垂下脑袋道。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北辰宫,此刻却大门紧闭,院落清净。
只有几个小丫鬟坐于廊下打扇闲聊。
时节已到五月,早蝉的叫声从浓绿的树冠里传来,后院的水车发出吱呀的声响,清泠泠的水声一路从花园里叮咚至窗几外的绿璧下。
两个小太监在后院里浇着满园牡丹花,浇着浇着就互相拿起水桶和木勺互相打闹起来,淋得石板上一地水痕。
追逐笑闹着奔过长廊。
而后殿。
却与外面灿阳春景,截然不同。
层层叠叠的帷幕将光线严密的遮住,浓重的药味散不出去只能淤积于殿内。
几个亲近的侍从守在塌前,两个右卫率抱着剑守在门口,时不时紧张兮兮的探头探脑往里张望。
躺在塌上的人眉目紧闭,衣摆垂下,用手遮着额头,隐隐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孔。
“怎么样?”长宁姑姑凑近看了一眼问。
坐在最里的小太监闻言挑起帘角看了一眼内里,摇摇头。
长宁招了招手。
那小太监起身走了出来,两人一直走到门边,这才小声交谈起来。
长宁本是宫中女官,因得用,后被派遣来北辰宫掌事,如今除了岑云川身边近侍和掌管内坊局的宦官外,就数她最大。
她来问话。
岑云川身边人也不敢隐瞒。
“昨夜发了高热,恐怕旧伤牵着又发作了,一宿没睡。”小内侍不安道:“姑姑您是知道的,殿下犯了旧疾从不愿惊动外面,都是我们偷偷买药来煎服,但我们几个……医术终究有限,殿下身份贵重,我们也十分惶恐。”
长宁皱眉看了一眼内里,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
“我去请医官来。”她定定道。
她刚抬脚。
背后就传来一声“长宁姑姑”来,她连忙回头,看见岑云川已经从塌上坐起,未束冠的发柔顺的从肩头滑下,独属于少年人瘦削却不失力量感的背脊微微松弛着,他一只手臂撑着床沿,一双眼扫视而来,威严而沉静。
“殿下若不放心他人,怕走漏风声……我去请黄兼来,他年岁大,人也本分,医术了得。”长宁咬牙道。
岑云川却摇摇头坚持道:“他是陛下的人。”
长宁见他否决,急道:“陛下本就知道殿下旧伤未愈,召黄兼来又怕什么……而且陛下向来爱重殿下,若是知道殿下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回头知道了,又得发一通脾气了。”
岑云川听见她说到爱重,不由勾起嘴角,像是讽刺一笑。
小太监连忙拼命给长宁递眼色。
长宁一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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