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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06.真相(回忆,含索兰) 【你已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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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对殿下做什么——”出声的是安格斯,甚至还不等他一句话说完,就被磅礴的精神力压制在原位,连动弹一下都变成了奢望。

恺因回头时的目光很冷,像是那万年的寒川,瞬间就将躁动的高阶虫族们定在了原地。他异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银灰和赤金的光,在深邃的漩涡之中,艾薇感觉有道巨大的影子从红发alpha的身后冒了出来。

瞬间,涌动的精神力为恺因和顾栖创造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而被隔绝在外的虫族和银河只能看着一团白雾干着急。

“哥哥是在难过吗?”明明已经一千多岁的恺因依旧像是过去那般,亲昵地呼唤顾栖为“哥哥”,他的手指绕过青年零碎的黑发,轻缓地揉了揉顾栖发红的眼尾,才道:“是在为自己难过,还是在为……那些人难过。”

顾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乌黑的睫毛轻颤,他露出了一抹满含苦涩的笑容,连声音都因为情绪的作用而变得沙哑,“当时,是我救了兰斯啊……”

那是一种无奈,是顾栖不曾料到的结局,而今得知的一切,竟是在他一时好心付出的代价。

恺因的手指有些粗糙,但却很温暖,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里感知到顾栖的情绪。

恺因开口道:“可是那时候的哥哥并不知道。”

救兰斯时的顾栖是出于好意,而未来发生的一切都还是未知,黑发青年又怎么可能料事如神,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条毒蛇呢?

温暖的指腹落在了顾栖的鬓角,恺因道:“其实有一个小秘密,还没有告诉哥哥。”

“什么?”此刻还有些迟钝的顾栖只愣愣发声。

恺因抬手,从黑发虫母的衣领下勾出了那个玻璃瓶吊坠,蜜色的指尖轻轻勾勒着上面的花纹,“哥哥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埃琳娜告诉过我,是低阶虫族们的灵魂碎片。”

“是的。”恺因点点头,“但也不仅仅是低阶虫族的。”

“等等——什么意思?”

这一刻,恺因双手捧住了顾栖的下巴,目光认真且温柔,“在哥哥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那场爆炸带走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曾带走灵魂。”

包括顾栖在内的十五个军校生,他们都是来自二、三等序列星的平民,有alpha、有beta,所有人对于模样像是个洋娃娃的顾栖格外照顾,当然在莱特蒂斯的几年里,他们多多少少听说过有关于顾栖和达布斯斗智斗勇的“传说”,因此在任务中甫一见到这位漂亮的beta,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那是一种并不冒犯的好奇,促使着顾栖和他们成为了伙伴。

于是当星舰内部开始爆炸的时候,毫无所觉的黑发青年几乎是在自己无意识的状态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瞬间的爆发,原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点觉醒的精神力被强制从身体内部扯了出来,星舰湮灭于星海,但数道灵魂碎片却被精神力裹挟着,一同带领到了062号星球之上。

本该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觉醒虫母血脉的青年被这一变故打回了最初的状态,他变成了原始的虫卵状态,而那些四散的灵魂碎片则落在了低阶虫族们的身上——带着虫母气息的他们被低阶虫族们欣然接受,变成了暂时相伴而生的关系。

为什么那群低阶虫族们有时候聪明地超出预料,因为它们体内也曾含有一部分属于人类的灵魂;为什么偶尔拥抱时会在低阶虫族的身上嗅闻到属于机械的冷感气味,因为那些属于人类的灵魂也在为着修复星舰而努力着。

“他们……”顾栖握紧了胸前的玻璃瓶,整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就像是拆开礼物看到了自己最渴望的洋娃娃的小姑娘,连眼眶都发红了。

“所有的灵魂都在这里。”恺因的大掌轻轻拢住了顾栖的手背,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之间,是早已经被体温捂热的雕花玻璃瓶,跳跃在内部的金色沙砾跳跃着,无声砸在了温暖的玻璃瓶内壁,又一个一个滑了下去,充满了活力。

恺因那双异色的双瞳里只映着一个顾栖的身影,“哥哥,别难过,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再一次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足以让黑发青年发沉的眼瞳重新染上微光。

恺因曾不止一次庆幸,龙鲸也同样有着强大的精神力,让他可以尽可能地不错过有关于顾栖的一切。

“所以,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隔着一团雾气的银河刚刚翻了个白眼,下一刻精神力造就的屏障消失,露出了坐在椅子上的顾栖,以及半蹲在地的红发alpha。

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场面安静了一瞬——

俊美的alpha如俯首的巨兽,高大的身体因为半蹲的姿势而微微佝偻,他蜜色的手指轻轻搭在了顾栖的脚踝之上,珍之重之如对待古董藏品,将那卷起来的裤脚一点一点捋平,随后若无其事地起来。

高阶虫族们脸色发紧、眉头紧皱,银河嘴巴半张、眼底闪烁,埃琳娜和她的守护者西格玛、国王秘书卡维老神在在,前者恋爱时也经历过各种甜蜜互动,而后者则认为国王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恺因的目光略过在场的所有人,他优雅道:“抱歉,中断了刚刚的谈话。那么,请继续?”

与此同时——

圣浮里亚星上,达布斯家族曾经废弃的老宅早被新的主人买下,外围在重装之后焕然一新,几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在数年之前这里可能是某位贵族的旧宅。不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暗影大帝在位的这些年里,这颗星球上更替过的大大小小的贵族太多太多了,以至于那些兴起、衰落的传闻,都变得不再重要……

此刻,作为达布斯家族的后代、却不曾好好享受过少爷生活的伏恩一脸阴沉,他凝着霜的神情几乎阴沉到可以拧出水来。

熟门熟路地走到宅子内部,穿过清冷的走廊、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当那隐秘的暗室被打开时,伏恩便看到了自己的那位“合作对象”陷入了偶尔的发疯状态。

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只冷漠地为自己倒了杯酒,随后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等待着“疯子”的结束。

伏恩·达布斯的对面——

从地面上连出来的锁链正“哗啦哗啦”动个不停,而被束缚在其中的青年则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手指弯曲抓着死死抠着地毯,整个脊背拱起如烧红的虾子。

索兰知道自己又陷入了那种重复的痛苦之中,这样的痛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从他以为自己彻底吞噬了属于“兰斯”的意识之后。

当年,或者说是一千多年前,他在那一场盛大的宴会中的罪了霍克·达布斯,结果自然十分惨烈,虐打与折磨是霍克挽回颜面的自我安慰,而不甘心就此结束生命的索兰几乎是拼尽一切才从充满了机遇的圣浮里亚星上逃跑。

在此期间他兜兜转转,狼狈地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躲藏在星舰的三等舱内、不停辗转多地,直到彻底脱离了赫蒙特星域。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逃出来的索兰花光了身上的钱财,可偏偏享受过圣浮里亚星上贵族待遇的他无法再融入贫民生活,于是心思浮动,他加入了星盗组织。

星盗的生活无疑是刀尖上舔血,而加入进去的索兰也不过是底层人员,因此他的生活并不好过,更是在一次任务中被当作是“诱饵”扔了出去。再一次死里逃生的索兰落入一处陌生的原始星球,那时他浑身是伤、几近死亡,但他却在一处山洞中发现了涌动的生命,那是一个卵,内里藏匿着血肉,诱惑着饥肠辘辘的索兰。

索兰对于虫族的了解仅仅是莱特蒂斯课程之内的,那一刻被饥饿侵袭的他根本无所顾忌,便将那一枚卵当作了解救自己的食物。

然后,便是痛苦的折磨。

两个意识在相互打架,一个是来自二等序列星、意外死亡的兰斯,一个是逃亡许久、险些被饿死的索兰。

原本本该作为人形虫母诞生的兰斯被索兰占了先机,在人类与虫母血肉的融合、混乱之下,剩余的卵彻底碎成血水,包裹着那苍白躯干的一切被全新的茧索代替。

虫母的诞生充满了特殊性,作为体质等级都趋于最普通甚至是低于平均水平的beta兰斯,在经历过死亡后本该以全虫形态的虫母诞生,但由于索兰的介入,令兰斯拥有了人形态——原先的血肉被索兰吞噬,于是一个全新的灵魂苏醒,在痛苦中呐喊着,并在逐渐生出的茧中同化了这一具人类的躯体。

至此,索兰的身体变成了虫母兰斯的载体,但在灵魂上更胜一筹的索兰却也试图吞噬着属于虫母的意识。

只是在索兰即将彻底“吃”掉属于兰斯的意识时,另一道强盛的精神力来袭,那是兰斯渴望、索兰畏惧的力量。

于是地位翻转,本该被索兰杀死的兰斯活了过来,而本该占据优胜的索兰反被压制——那是来自于王血虫母的精神力,是顾栖的无意之下,拯救了会被“吃”干净的兰斯。

兰斯依赖顾栖,不仅仅是因为王血虫母对于普通虫母来说不可抑制的吸引,更是因为兰斯的灵魂在无意识之下模模糊糊知道自己因为顾栖而得到了拯救。

但同样的,被压制的索兰就不那么甘心了。曾经他羡慕甚至是嫉妒着顾栖,可当他躲藏在兰斯的体内、用另一个视角去偷偷窥视着顾栖时,才知道原来那样漂亮、夺目的青年实际上是个恶心的虫子……

哦,他陡然升起了另一种诡异的心思,就好像知道了漂亮天鹅曾经也是个丑小鸭一般,这让索兰满意的同时又有种难言的平衡。

“你在笑什么?”

是伏恩·达布斯的声音。

俯趴在地上的索兰深深喘了口气,在近千年前他成功压制了属于兰斯的意识后,原本的五官奇异地趋向于他自己的模样,只是到底比纯粹人类身份时多了些苍白与非人的艳丽。

他沙哑着嗓子热,忍受着那些聚散于大脑内部的剧痛,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对于这样状态的索兰,伏恩早就习惯了,正是因为那种阶段性的疯癫,才会有拴在他身上的锁链。伏恩道:“依旧进不去白塔,那位还是不信任我。”

又一次捱过疯态的索兰缓缓起身,他动了动鼻尖,神情莫名,“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什么?”伏恩不解。

索兰:“香甜,带着点儿腥气……”他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似乎是想要压制身体内部的颤栗,“你刚刚见到了谁?”

“卡维。”

索兰思索着,“那是虫母的味道。”

因为曾经喝到过顾栖用于救治兰斯的血液,索兰对那滋味也几乎上瘾,因此即使隔了很久很久,他也依旧可以凭借自己“假虫母”的身份去辨认出来。在片刻的失神后,索兰喃喃道:“是他……怎么可能?”

那个人,明明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

闻言,伏恩一愣,眼珠转了转,明显想到了某些事情。“谁?你说是虫母?白塔之上只有暗影大帝,而卡维又是从白塔内部出来的,所以——”

他和索兰对视,率先说出了第一个猜测,“暗影大帝可能是虫母——这像是个笑话。”

索兰颔首,“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暗影大帝私藏了虫母……”而被私藏的那位王血虫母,很有可能是他那位失踪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这一刻,暗室忽然寂静,两个因为利益而走到一起的人都陷入了他们自己的思索之中。

伏恩考虑着他一厢情愿的复仇计划、对于权利的渴望以及对永生的好奇;而索兰则是陷入了浑浊的回忆之中,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住在自己的回忆里——

他记着顾栖,记着自己不曾得罪霍克·达布斯之前对顾栖隐秘的嫉妒和某些说不清的在意,记着自己作为“兰斯”时对黑发虫母的渴望和依恋,也记着后来与那位有着黑头发的王子而在一起的种种……

失神的索兰挠了挠下巴,似乎他当年离开了荒原之星后,兜兜转转这一千多年里,最不能忘记的就是“顾栖”这个名字,涵盖他一切的渴望、羡慕、嫉妒、憎恨,以及在长久回忆中的执念。

他甚至很难说明自己对于顾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索兰回神,他闭眼试图用自己那破破烂烂的精神力去感应什么——当年他冒险彻底吞噬兰斯的意识而控制虫族自相残杀,所导致的后遗症也十分剧烈——疼痛、发疯、癫狂成了常态,被他“吃掉”的兰斯似乎化作了恶灵,诅咒着他的躯干。

这些年来他苟延残喘、四处躲藏,与达布斯的后代合作,为得就是改变眼下的局面,而此刻……某种亲昵和期盼一闪而过。

索兰瞳孔微缩,他破损的精神力捱着剧痛感受到了什么。

他看向窗户,目光遥遥落在了云层之外。

“哈,我该感谢你的兰斯……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索兰的笑容犹如恶鬼,“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被我吃掉。”

伏恩皱眉,有些嫌弃道:“你怎么回事?”

半藏于阴影下的索兰开口,“我的朋友,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东西。”

“什么?”

“——那一管血液。”:,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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