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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第 48 章 他若只爱这副躯壳也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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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前头的李承安都听傻了。

这……这不是朝中官员养外室的地方吗?怎么成了徽宁公主的?

徽宁公主的外室??

他诧异地回头看向马上的方临渊,一时间,脑袋里面风雨突变,连五公主替将军抚养外室子女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可是将军去年才回的京城啊!那女人怀里抱的孩子算起来,那会儿都会叫爹了吧!

马上的方临渊也傻了。

赵璴的……私宅?

方临渊深知,这妇人即便再胆大包天,也断不敢拿皇家的人来哄骗官兵。一旦此事上达天听,敢有虚言,她家的九族就都要遭殃。

她只要敢说出口,那这件事,一定就是真的。

怎么可能啊!

方临渊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烧着了。

这要真是赵璴的外室,可赵璴如今才多大岁数?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还是公主,如履薄冰的,不至于这样冒险地养个孩子吧?

怎么看也不像赵璴做出来的事啊。

马下的李承安彻底傻了眼,一双眼险些瞪掉了眼珠子。

将军在犹豫什么啊,他在发什么呆啊!他自己夫人外宅里养的女人,他自己不认得吗!

他猛地拽了一把方临渊的缰绳。

流火被拽得一晃,不大高兴地喷了个响鼻。李承安连忙伸手摸了摸它,一边摸它的马脑袋,一边抬头直瞪方临渊。

下命令啊!你夫人的宅子,查还是不查?

便见方临渊抬手按了按眉心。

可他却实在不敢断言这人是谁,一时间进退两难,当真不敢轻举妄动。

他沉默片刻,对李承安说道:“尚不知实情,着人先去安平侯府,告知公主。”

“是!”李承安当即回头,派了两个十六卫走一趟安平侯府。

而方临渊停在门前,不由得又偏过头去,朝院里看了一眼。

躲在房里的那个女子还在窗边偷听,窗子没关严实,缝隙里恰好露出了那孩子的半个后脑。

好怪哦。

这要真是赵璴的孩子,该管他叫什么啊?

——

春来巷十五号,这个地方,赵璴记得很清楚。

那是在冷宫里的时候,四下死寂一片,唯独他面前的火焰舔舐着手札,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母亲的手札里有记录窦怀仁的行动轨迹。春来巷十五号,他每月一定会固定去那里两到三回。

他卖了金钗,换来了一个东厂番子,找到了春来巷,在那里看到了窦怀仁豢养在那儿的、身怀六甲的外室申莺娘。

这成了赵璴手中扭转乾坤的那张底牌。

当时的鸿佑帝只顾着庆贺九皇子的诞辰,又刚下达了令他守孝三年的圣旨。这无疑是舍弃了他,几日之间,便是连他宫中伺候着的寥寥无几的太监宫女都走光了。

那天,他扮作宫女的模样混出了皇城。

窦怀仁在自己府邸的后巷外见到了他,吓得仿若撞到了鬼,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宫去?”

“我见到申莺娘了。”当时的赵璴却只面无表情地说道。

窦怀仁吓得一哆嗦,五官都扭曲了。

赵璴知道窦怀仁有多畏惧他的夫人。

他娶的是陛下的庶妹和嘉公主,在他父亲身居相位、权势滔天的时候。

但他资质平庸,父亲在时尚能以丞相公子的身份耀武扬威,父亲一死,他籍籍无名,全靠着父亲留下的门生关照。

和嘉公主嫌弃他无能多年了。

“你要干什么!徽宁,别以为你母亲没了,你就可以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窦怀仁急得要死,还不忘压低了声音。

偌大一个后巷寂静无人,他却像是生怕谁听见似的。

赵璴面上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您与我母后共谋皇位时,难道就不知何为胆大包天吗?”他问道。

窦怀仁险些被他吓得昏厥过去。

他瞪着赵璴瞪了许久,瞪得自己浑身都在打哆嗦:“你要干什么?你可没有证据。”

“证据我有。”赵璴说。

“你……”

“但我今天来,问您的不是这个。”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咬牙切齿,在恐惧之中面目狰狞。他并不自知恍然之间,自己此时的模样,与数年之前收到窦皇后密信时的窦丞相重叠在了一起。

岁月轮转一圈,仿佛回到了原处。

“我知道,母后答应立永骞为新帝。”赵璴说道。

永骞是窦怀仁的长子,与和嘉公主所生。这些年,他除了偷偷养的那个外室之外,连个通房都没有,更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

“你待如何?”窦怀仁问道。

“但永骞年岁渐渐大了,又有和嘉伯母在上,真到坐上皇位的那天,恐怕不会任您掌握大权。”赵璴却只静静看着他。

窦怀仁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便见赵璴神色平静,语调平缓,说出的话来,却让窦怀仁瞪圆了眼睛。

“那么,如果登基的是申莺娘腹中的那个呢,伯父,可愿与我再作一次交易?”

——

某种程度上,窦怀仁和鸿佑帝很像。

他们都天真地觉得,有母家傍身的女人不可轻信,但若是柔弱乖顺的平民女子,便可任由他们摆布。

于是,威逼利诱之下,窦怀仁的太上皇的梦再度被赵璴点燃了。

他只当自己占了个天大的便宜,自己妹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野心,却也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女人,再大的野望,也只能把自己娘家人推上皇位。

而作为挟制,赵璴也将窦怀仁的那处房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窦怀仁那蠢货,却还天真的以为,赵璴此举是在帮着他欺瞒和嘉公主,以至于一月三回的鹊桥相会,直接改成了五次。

赵璴则懒得管他与那外室的风月□□,除了取地契的那一次,便再没去过春来巷。

这一回,是第二次。

马车上的赵璴神色阴沉,扣在膝头的那只手捏着丝帕,柔软的布料已经被他攥出了折痕。

窦怀仁那个蠢货,这几日朝中混乱,他早递信叮嘱,他却还偏要去趟那趟浑水,被人抓住把柄参了一本。

这便罢了,却没想到他竟早关照过那个外室,堂而皇之地拿着赵璴的名头招摇。

其实,这对赵璴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即便此事败露,也尽可以当做是他一时糊涂,替亲眷隐瞒了外室之事,无伤大雅。而至于窦怀仁的皇帝梦,这些年来他的势力早被赵璴掏空得七七八八,又有一大堆把柄握在赵璴手里,他想逃都逃不掉。

但是……

前去查问的,怎么会是方临渊?

这些烂事于赵璴而言算不得什么,可一想到方临渊就在当场,他心下不知为何焦躁得厉害。

马车车轮碾过砖地的声音充斥在他耳中,他心里泉眼似的不断往外涌出的,却是方临渊一切有可能对他的猜测。

他会以为申莺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想起这些日方临渊与他说话时,总是亮晶晶的那双眼睛,赵璴毫不犹豫地打起车帘,对车夫说道:“快一些。”

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车夫心下一凛,连忙扬起马鞭,催促驾车的马奔跑起来。

京中的砖地并不平坦,马车当即有些颠簸。赵璴单手扣在引枕之上,窗上帘幔被风撩起,露出了他一双惊为天人、却冷若寒潭的眼睛。

他知道,干净的光亮向来都是脆弱的。

洁净的魂魄如此,对一个人干净而炽烈的目光,也是如此。

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染污,就会变黯淡,就会在误会之后今非昔比,再见不到同样一片皎洁的光亮。

赵璴扣在引枕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他怕看到方临渊怀疑的眼神,他不想看到方临渊打量着他,审视他,对他递来“原来你是这种人啊”的眼神。

即便生来轻贱的妖鬼,也需在犯过错后,再接受这样的惩罚。

马车飞快地驶过荣昌街。

距离花朝之夜的动乱已过去了多日,荣昌街复见繁华。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有几个十六卫骑马经过,还有卖糖人的小贩热情地招呼他们拿上两个。

马车减下了速度,拐进春来巷中。

春来巷里这会儿已经有十六卫在周遭戒严了,周围的住户都关起了院门,只剩下十五号的门前停着几匹高大的骏马。

马车缓缓在那里停了下来。

车帘打起,一见是他,周围的卫兵们纷纷抱刀向他行礼。

而马上的方临渊也是一愣,当即翻身下马,赶到车前。

赵璴谁也没管,一双眼只看向方临渊。

“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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