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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阴冷,梁从原当即明白过来,顾闯并非来救驾。
如潮般的马蹄音自他身后涌来。
顾闯是要反了。
高恭身死,顾闯竟是第一个要反。
梁从原情不自禁地仰天笑了两声。
果然是个莽夫,中毒已深的莽夫。
他从来不会巧取,他只会抢夺。
马蹄声越来越响,顾闯不知何时,竟将大军藏在了康安城外,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他并非无能。
可是毫无耐心,梁从原心想,哪怕他再多等上几日,说不定,他就真信了他的话,真与他“共天下”。
眼下动手,他也未免太小瞧谢朗了,也太小瞧高檀了。
顾闯越来越近。他的表情满是不屑,他的目光落在别处,他似乎亟不可待,躁动非常。
梁从原身陷如此困局,心头却觉荒谬。
他似乎又变作了一枚棋子,身不由己的棋子。
顾闯抬手拉开了长弓,箭羽直直朝他射来。
周围护卫竖起了木盾,拉开了弓弦反击。
马蹄声如雷,风声,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卷来。
小葛木在护卫的包围下,一路后撤,撤到了不远处的一处矮丘。
坐在马上,他眺望到了大军尽头,另外两路细瘦的军队在后方攻来,冲散了顾闯队伍的尾端。
倘若不是此时此地委实不便,他真想击掌叫好。
康安确实乱了。
此乱局精彩非常。
小葛木侧脸去瞧,却见一个守卫匆匆奔来,面色紧张地朝金果儿摇了摇头。
金果儿转回头来,小葛木沉下脸来:“她跑了?”
顾淼今日没来猎场,被她暂时拘在了城外。
这个守卫便是守着她的其中一人。
可是顾淼跑了。
顾闯在这里。
小葛木皱紧了眉头,望向了缠斗的人群。
顾闯杀红了眼。
杀了梁从原。杀了皇帝,从此以后,他就是皇帝。
他想要什么,从来都是拿来便是。
顾闯脑海中闪过了从前的片段。
自他带兵那日起,他就从未想过要屈居他人之下。
从前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可是齐良凭什么就名正言顺了。
一夕之间就名正言顺了。
他难道就不可以么?
蛰伏数日,与新帝虚与委蛇,等待的便是一击之杀。
谢氏又有何惧!
羽箭过耳,刮来呼呼风响。
他离梁从原不远了,他已是惊惶失措,退无可退。
北项人撤远了些。
康安城中的老爷们可没吃过打仗的大苦,除了跑还是跑。
顾闯低头便见溅落在沙石地上的血迹。
他的双耳忽而嗡鸣,眼前暗了一瞬。
他摇了摇头,视线复又清明之时,一道红影子急急奔来。
她乌发半挽,身披朱红斗篷,脚踏长靴,手举长弓,对准了他脚下马腹。
鹤娘!
顾闯头疼欲裂,定睛再看,却才认出她是顾淼。
顾淼的脸上不见焦急,只是专注地挽弓拉弦,是他教她射箭。
顾闯猛然回身,调转马头,朝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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