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6(2 / 2)
他不敢再多加水,只将药捻得软了,轻轻让他咽了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恨不得他立时鲜蹦活跳才好。
展画屏一丝动静也无,心跳依然弱得很,那药并不曾吊住他的命。紫袖的心浮浮沉沉,看着面前药瓶,想着他方才所说的话,如遭刀绞。“如果不是去吃药,如果不是因为我……”他贴住展画屏的额头,“你本来不必如此的。”
他低下头去,倾听那微微心跳,按着他的手说:“我的内力不如你精纯,先保命罢。”随即将一点点真气,从他小指少冲穴起,经过神门、灵道、少海诸穴,沿手少阴心经慢慢渡回;心知药物此刻极难见效,唯有靠真气给他护心。
他沾湿衣袖擦净展画屏面孔,记起他问的那句话:“要躲去哪里,要我教你么?”此时才当真明白过来:展画屏料定这一战凶多吉少,还是想要他回五浊谷去避难——兴许还有发丧。紫袖忍住心中酸痛,对着他道:“我不会去的,即便带着你回去,也没人能医治。”他只当他听得见,“咱们去万竹林——你既说是疗伤之处,必然有良医,我要找人救你。”
他清着展画屏发间被血粘结的泥沙,捏成一小撮,想起佛经上说,由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加持的土沙,称做“金刚明沙”,光明吉祥,除一切恶业果报,生者得之辟邪护身,亡者得之离苦脱罪;勉力朝他笑笑:“如今我也有了。”又从车里拿衣裳给他换过,妥善安置,带起常明剑驾车北去。
路上时而停下查探展画屏的心跳,他只觉自己运功也好,给他渡气也好,都不甚方便,待马车进了最近的小城,便要另雇车夫。几个赶车人见他一脸菜色,又看见几无生气的展画屏,骇得直跳,都不肯走这一趟;直到他说连马带车奉送,才终有一个胆大的,肯径朝翠木州去。
那车夫仍嫌弃他带着一个死人,路上不知说了多少丧气话。紫袖只如不闻,除了吃饭就是运功,专心侍奉展画屏,却发现他的心跳仍是不可抑止地越来越慢,自己也必须越来越频繁地渡气给他。他的内伤本来也只刚见好,内力甚浅,如此这般渡法,胸口的疼痛竟逐渐严重起来;只是此时眼中唯有展画屏,连那毒针也不需要,每每自行强催榨干最后一息,再忍痛服药运功,亦是虚弱。
不数日到了醍醐坡地界,那车夫便不肯再向前。紫袖问道:“万竹林在甚么地方?”车夫嗤笑道:“哪有甚么千竹林万竹林的。这里不吉利,兴许东边竹子倒多,活人谁又肯来?”只催他下车。
紫袖也不欲同他多缠,背起展画屏便下来,那车夫不等他脚落地,赶着马车飞也似地逃了。紫袖一愣,手中只抓着随身包袱,一点干粮还在车上,见了这般架势,也只得作罢,沿着小路朝坡中走去。
醍醐坡山势不险,他便只想快些到达;不料一条路绵延不绝,如此走到快夜里,才见了几株竹子。复又前行,果见东边竹子竟多起来。紫袖只顾赶路,没来得及寻些吃食,却心中暗喜,犹胜饱餐:如此沿竹寻去,必然能到万竹林了。
月光微淡,四周一片漆黑,展画屏仍无毫无声息。紫袖现在既害怕,又不害怕。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束手无策的笨蛋,既已带他到了这里,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大夫门前救他。
熬了这许久,他早习惯了内伤的痛楚,也几乎不知累为何物,只知道展画屏比看起来沉。他偏过头对着那沉默的人苦笑道:“你这一身精肉,可怎么长的?你倒是动一动啊……”又在他腿上轻拍一记,“你杀人时明明那样多话,这一刻怎么不言语了?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