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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袖虽与她一起吃过饭,却不曾留意,此时不禁一愣,有些赧然地道:“我当真不知道。”说着转身欲走,迟海棠却对薛青松说:“不要紧,你端走罢,再去给我煮碗面来。”
薛青松答应着去了,紫袖见她指着桌上药瓶,便拿着药凑近,小心翼翼地告罪道:“阿姐,我不是成心的。”
“行了,别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迟海棠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哪里有这个心机?但凡聪明点,当时就不会替你师兄跳出来接我的招。”
紫袖听她没好气地说话,便觉好了些,坐在一旁递过药去。看着她咕咚咕咚地喝水,只觉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劲,像是野草一般。
迟海棠吃完了药,问道:“今天吓着你了罢。”紫袖道:“我此前只以为你认得里头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是逃出来的……你是被拐进去的么?”
“哪有那个福分,”迟海棠将药瓶交在他手中,不屑地说,“我可是被爹娘送进去的。”
紫袖听见这个送字,不敢说话。迟海棠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笑道:“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找了个大夫看肚皮,听闻是女孩,吓得半死,拿了一剂’顺心丸’吃了,以为必定生出一个大胖儿子。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只生了一半,必定是发心不诚。”她眉眼原本颇有些丽色,此时笑得刻薄,“我还没变成儿子,就被生了下来。爹娘一瞧不是个带把的,当即哭出了声,又不死心,给我继续吃药,盼着能催出个鸟来,结果除了把我催得高壮些,竟没什么动静,只是却也做不成女孩儿了。”紫袖虽常在男人堆里厮混,却总归懂得些事,心中沉重,唯有默然不语。
迟海棠却继续道:“后来长到快十岁,眼看实在无望变儿子了,个头和力气又比一般女孩大,也不知听谁撺掇,便把我送进了千帆院,换了点钱。”她朝紫袖眨眨眼睛,“那里头可热闹得很……大的欺负小的,挨打挨饿都是常事,还动不动就脱你裤子;都像野兽一般,可女孩仍然死得最快。”
紫袖皱起眉头,想到秋生身上的伤,实在不敢相信她一个年幼少女,是如何从那里头逃脱。他壮着胆子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那时候在厨房帮厨,”迟海棠说,“有个厨娘见我有劲儿,常叫我去背肉。虽然没法学武,厨房却比外头舒坦。我一开始背个几十斤,后来越来越多,一次能背二百来斤,干活不惜力,便能常常帮厨。因为气力大,性子又烈,才没被欺负狠了。”
紫袖默默地听,见她漆黑的眉毛一扬,又说:“只是有一回,因为腌肉时忘了一缸,整缸肉都腐了,挨了一顿狠打。我跑出去哭,又碰上一群狼崽子欺负一个妹子,赤条条死在地下,后来不过草草埋了。我那时吓得哭不出来,是真的怕了,决心死也要逃得远远地死。于是又静待时机,终于等到千帆院要换地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计划着刻意又毁掉了一缸肉,天又热,待有车来拉走的时候,藏身在满是蛆虫的腐肉里逃出了千帆院。”她朝紫袖笑起来,笑得十分欢喜,“外头才真是大,我跑得远远地,自此浪迹江湖。学了功夫之后,最爱杀那些糟蹋孩子的人,他们死得越惨,我自然越快活。只不过自那之后见了肉倒没胃口,大不了终生吃素罢了。”
紫袖看着她兴高采烈,就像在说旁人的事;她眼中满含着笑意,像是在等他做出一些反应。“你……”他说,“你就此吃素,信了菩萨。”
迟海棠道:“你看见我那花绣了?好不好看?”紫袖点头道:“地藏菩萨,好看得很。”迟海棠表情松弛,像同他拉家常一般:“当时那老工匠一定要给我刺甚么观音还是佛,我偏就要地藏菩萨。”紫袖问道:“为甚么?”
迟海棠忽然坐直些,端庄开口诵道:“若有女人,厌弃女身,尽心供养菩萨像,尽此一报身,更不生有女人世界,可万劫不受女身。”紫袖一愣,慢慢接道:“若有女人,厌是丑陋多疾病之身,但于地藏像前志心瞻礼,千万劫中生富贵家,相貌圆满……这是《地藏经》。”
迟海棠听他跟着念,满意笑道:“富贵倒是不求,我只要下辈子做男人。你瞧!”紫袖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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